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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事若成了,也是她仕途升迁的机会啊!”顾济垆眼珠一转,便问到了点子上。 席引昼忙得头也不抬,只分了一点心回答他的问题:“我自然将她提的方案都存了草稿,一旦事成,会将她该有的功劳都送还给她。” 顾济垆:“……” 半晌后,以为嘀嘀咕咕的声音终于远离自己的席引昼长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继续干大事时,只听得床那头传来一声幽幽的感叹。 “原来——这就是爱情吗?” * “你们住的地方可真好啊!” 周伯期一进来便直了眼,东摸摸西瞅瞅,赞不绝口:“还是姑娘家会收拾屋子!我娘从小把我当个半大小子养,连女红都未曾学过,房间里也总是乱糟糟的,常被我爹讲不像名女子。” 她一会儿抚上了窗边的桌子,一会又观赏起了乔菱种的小花,再一会看看这两人庞大的衣柜,一向是三人中最稳重的周伯期此刻不住地往外掏空着赞美之词:“你瞧瞧这桌子、这花、这些漂亮衣服……哎呦,也太好看了!我一猜就是阿菱布置的,沈兄才没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正欲接话的沈驰景:“……其实没必要加上后半句话的。” 要说她们三个中,乔菱大小算个全才。上能断案书文,下能种花养草,看起来是个娇气姑娘,实则比她们两个生活白痴强得多。 乔菱经不得夸,一夸就脸红:“我阿娘从小就叫我什么都学学,将来就算是嫁不出去了,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 周伯期露出了羡慕的眼神:“我阿娘执念太深,从小就叫我专心学业,旁的什么都不叫我碰,以至于我刚到京城还有些不习惯。” “我妈……我阿娘也是!”沈驰景拼命点头赞同:“为了让我考中,每日吃的喝的用的布置的特齐全,好家伙,考完试以后就成了孤家寡人,有些好吃的菜品她再也没给我做过!” …… 场面突然安静了下来。周伯期和乔菱互相看了一眼,满脸欲言又止。 沈驰景舌头打了结:“怎、怎么了?” 两人推搡了半天,最终决定由语气较为缓和的乔菱开口。乔菱双手紧张地搓着,都不敢抬头看沈驰景一眼:“你上次说、说令尊已经……已经仙逝了……” 沈驰景:! “我哥,我说的是我哥!”她一刻不敢愣神,赶紧找补回来:“原是听到你们都在讲娘,我恍惚了一下,便也说成了阿娘。” 乔菱和周伯期顿时面露愧疚之色:“对不起啊……我们也是说完才想起来这事。节哀、节哀顺变。” 沈驰景大度地一挥手:“没什么啦!阿娘已经去世这么多年,要伤心也早就伤够了。更何况她去的时候我还太小,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放轻松,没关系的。” 纵使她这么说,周伯期和乔菱脸上的愧疚之色仍未消散。 沈驰景尴尬地呆立了片刻,心觉是时候转个话题了。 “我们——” “斐隐——” 沈驰景原也不知道说什么,见周伯期开了口,忙把这机会让给她:“你说你说!我就想说些废话而已!” “我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带了双礼物给你们两个。”周伯期在袖子里‘哐哧哐哧’掏了半天,终于取出两个精致的小盒子,拿到手中辨认了一下,才分别给到两人手里:“喏,一人一个!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这是什么呀?”沈驰景好奇地掀开了盖子。只见里头装了枚挂件状的、黑乎乎的小东西,小东西上头还栓了跟细软的绳子。 周伯期介绍道:“这是乌木,传说是较好的辟邪之物。有道‘家有乌木半方,胜国财宝一箱’。我听闻自从斐隐来了京城之后,总有些人不知死活的来招惹,便托人拿乌木做了块护身符,你时常带着,定能将这些牛鬼蛇神都砍避在外头。” “那这个呢?”乔菱指着自己的盒子道。 “那是个玉葫芦串,可以挂在手上,也可以戴在脖子上。”周伯期耐心解释道:“也是辟邪的。” 沈驰景:…… 乔菱:…… 这人好像对辟邪情有独钟啊! “虽然阿菱现在还没什么人针对,但在新晋进士中升官最快,万一遭了那些人红眼……”周伯期解释得一本正经:“所以提前预备,防患于未然。” 也不知道朝野那帮自视甚高的大臣们知道自己在周伯期这里被认作是‘邪祟’的时候,都作何感想。 沈驰景动作很快,几下便取出那块护身符戴在了腰侧,得意地拍了拍胸脯:“我的乌木好看!” 乔菱不甘落后,也取出玉葫芦绑在了手上:“我的玉葫芦透亮!” “乌木结实!” “玉葫芦好看!” “乌木保存时间长!” “玉葫芦养人!” 风刮过门上的铃铛,与屋内的吵闹嬉笑声合起来,声声入耳。 见这二人斗嘴无休无止,周伯期笑着摇摇头,自个儿找了个位置喝茶去了。 * 一日过后,易安宫墙根处,扎满角落的青草香味袭人,攀上围墙的牡丹花昂扬多姿。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只有三个在一旁晒着太阳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不是叫你们别回来吗?” 席引昼冷着一张脸,一双胳膊横亘在前,对面前的这两位不速之客表示出了深切的不欢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