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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戈揣测着他的身份,开口说:“我听谢少爷房间里似乎有动静,有点不放心。” 中年男人走过来,拍拍他的胳膊:“别去,你刚来,还不清楚少爷的脾性,不过以后习惯了就好。” 荆戈试探地问道:“少爷的……脾性,会很奇怪吗?” “也不能说是奇怪,就是让人揣摩不透,难以预料。看着好好的,可能突然就会发火,有时候上一秒还笑着,下一秒就突然变脸不高兴了,关键是你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 “像今天这样,每星期都只要有一两次吧,别过去,现在遭殃的只是少爷房间里的死物,你过去,遭殃的就是你了。” 荆戈点点头:“我明白了。谢谢……” “我叫云邱,是这里的管家,你看着年纪不大,叫我云叔就行。” “谢谢云叔提点。” 云邱笑了一下,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荆戈抬头看向楼上,经过云邱这么一说,他倒是有些明白了谢宴为何会出现这种喜怒无常的状态。 一切估计还要归因于,他只有一瓣碎魂。 凝聚着他思想、记忆、意志的主魂不在,谢宴依靠一瓣碎魂存在,这样的一个个体,就算肉身无恙,精神也定是极端脆弱的。 他就像一个没有主心骨,没有支撑的浮萍,随时都会被吹落,随时都面临着崩溃碎裂的境地。 其实,他能以正常人类的身份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平安度过五年,已经是一种奇迹了。 荆戈忍住压抑到极致的情绪,找到治疗烫伤的药,一分一秒等着这半个小时过去,时间一到,他立刻上楼,敲响了谢宴的门。 门里没有回应,荆戈等了半分钟,又敲了两下,门却突然打开了。 谢宴过来给他开了门,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就转身走了回去。 荆戈看着这满屋子的狼藉,谢宴还光着脚走在随处可见的玻璃碎渣上,他整颗心都提起来了,也顾不得其他,大步走进来跟上谢宴,一把把他抱起,还没等谢宴说什么,他就把人放到了沙发上。 谢宴眼里划过一抹讶异,抬眼看向荆戈。 荆戈沉默着蹲下身,打开伤药,拉过谢宴的手腕放在沙发扶手上,开始给他抹药。 谢宴看了他一会儿,恹恹无神的眸子里慢慢浮上来一些兴味,主动开口道:“我查了你的履历,你一直在上学,什么时候练出来的那些本事,连那些专门训练过的都能打得过?” 荆戈一边涂药,一边道:“自学。” 谢宴看着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他轻哼了一声,抽回了手,“站起来。” 荆戈一怔,他还没涂完药,但没办法,只能按谢宴说的站起来。 谢宴又开口:“把上衣脱了我看看。” 荆戈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谢宴眼里露出一抹不悦,加重了语气,“把上衣脱了,我要看。” 荆戈有些不可思议,他望着谢宴,抿了下唇:“合同里没有这一条,这不是保镖需要做的事。” 谢宴脸色顿时变了,他从沙发上起来,再也不看荆戈一眼,“那你滚吧。” 荆戈看着他走到床边,径直躺下去。 他这才发现,这张床很小,只有一米五宽,大概跟高中的学生宿舍差不多,长度足够,当然能睡开一个人。 但是,这完全不是谢宴的喜好,或者说,谢宴应该非常嫌弃这张床才对。 听说谢宴搬进这座别墅也已经三年了,这间卧室又足够大,期间他若是想,完全可以换一张自己喜欢的大床。 可是,哪怕是现在,这张床也与这个卧室太过格格不入,哪里会有人在这么宽敞的卧室里放这么狭窄的一张床。 这似乎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这是谢宴自己想要的。 谢宴背对着他侧躺着,身体蜷起来,这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姿势,荆戈恍惚间又想起他们初遇的时光,谢宴一开始的睡姿与现在完全不同,他经常大刺刺地躺着,浑身舒展自然,一副全然无防备的模样。 他睡觉时不喜欢穿衣服,经常赤身裸体睡着后被他撞见,他那时候还经常生气,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不知羞耻的一个人。 后来他才明白,那不是不知羞耻,而是谢宴那时候,根本就没有那种概念。 荆戈看着谢宴这个睡姿,心里涌上不尽的酸涩来,他已经无法确认谢宴现在的变化,是因他而起,还是碎魂的影响。 他只感觉到心疼,难过到他想哭出来。他真的很想抱抱谢宴。 荆戈沉默良久,终于道:“我脱。” 谢宴动了动,然后坐了起来,板着一张脸看着荆戈:“这是你说的,我没有威胁你。” 荆戈又突然觉得哭笑不得,谢宴的确有些喜怒无常,但这种无常却不会让人觉得厌恶。 反而像个顽劣不成熟的小孩子,荆戈喜欢得不行,恨不得上去戳一戳他鼓起的脸颊。 他在谢宴一眨不眨的注视下脱掉了上衣,他看到,谢宴的眼睛亮了起来。这个眼神,和下午他敲门后看到自己时完全一样。 荆戈对这副相貌有些了解,这个身份除了学习成绩好外,另一个优点就是相貌身材都不错。看起来,谢宴很满意。 谢宴伸出手,戳了戳他鼓胀的腹肌,然后发出了一声由衷的赞美:“身材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