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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先到屏风后去罢。”张太医起身,躬身垂首向李遇行礼道:“老臣要替白大人清理伤口。” “朕看着。”李遇目不转睛地盯着白鸥的方向道。 “这……”张太医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小姚。 “朕说——”李遇重重地将茶杯放在书案上,滚烫的茶水溅了他满手,小姚立刻紧张地抽出帕子要上前收拾,李遇却好像完全无知无觉,又再咬牙重复了一遍:“朕要看着。” 小姚连忙朝张太医递眼色,张太医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就劳烦姚內侍帮个忙罢……老臣年纪大了,一个人不够力气。” 小姚刚要上前,却被李遇一把拽住,他扶着圈椅起身,说话时已经走向龙榻边—— “朕来。” “臣细细诊过了,白大人高热的原因应该就是右边腰侧的伤口溃烂所致。” 张太医已经用剪子剪开了白鸥腰上裹伤的白娟查看过,现在用一块干净的绢布搭着。 “老臣若是所料不错,这伤口应该是在刚伤着的时候包扎的,之后总也有三五天的功夫没有换过药,这么热的天,就这么捂着……嗐……” 他说着叹了口气,“白大人想来也没有好生歇着,伤口也撑开了,这么多天也没长上一点,现在还在淌血……” 他又看了一眼李遇,连连叹气,“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 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不是他要倚老卖老、不懂规矩,张太医的年纪比苏嬷嬷还要略长两岁,若按岁数,不管是当李遇还是白鸥的祖父,都绰绰有余。 李遇能听出对方叹息的口吻里是真的有痛心疾首的意味。 “张太医不必有疑虑。”他蹙眉看着榻间昏迷的人,说话时也没有抬头,“一切按你说的做便是。” “这……”张太医踟蹰着,“昏迷是来自高热,想要退烧除了服药,最重要的就是先处理好伤口,这功夫……怕是不太干净……只怕……” “需要做什么?”李遇说着已经坐到榻边,右手颤抖着搭上白鸥左药上虚掩着的那块白娟,“张太医都吩咐朕来就好。” 小姚帮着李遇将白鸥从榻间扶起,李遇从身后扶住白鸥瘫软的身体,方便张太医清洗换药。 他全程努力不去看那道可怖的伤口,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了,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余光却又忍不住去关注白鸥的一切。 小姚忙上忙下的端着铜盆,打来一盆盆清水,李遇就看着那一盆盆清水被染红。 他努力地忍着不能在外人面前落泪,不能在白鸥最需要他的时候脆弱,直到死死攥紧的双拳内,指甲都抠破了掌心,也不知道疼。 张太医一把年纪,忙活完白鸥腰间的伤口已经是满头大汗,他也顾不上歇息,洗干净手又从药箱里摸出一小瓶药膏,要给白鸥脸上的伤口上药。 “脸上的伤——”李遇紧张地问道:“也很要紧吗?” “那倒不是。”张太医转开药瓶的小盖,“白大人的身体底子其实很好,要不是这伤口总磕着,大概早就结痂了。” “其实腰上的也是,若是白大人细心将养着,凭他的底子,该是一点儿事儿没有的。”张太医说着摇摇头,将药瓶递给李遇面前,“这是老臣自己配的寻常药膏,这么年轻俊朗的后生,落了疤总是可惜;这药一天多涂两次,保管长得平平整整的。” “那朕来罢。”李遇接过小药瓶,抬头吩咐道:“小姚,带张太医去开方子煎药。” 李遇用手指剜出一小块药膏,细细地为白鸥脸上每一道伤口上药。 他手指还有些轻微的颤抖,一边涂着药膏,一边学着小时候苏嬷嬷给自己上药时的样子,朝伤口小心翼翼地吹气。 “白鸥哥哥,疼不疼啊?”他小声地对着昏迷在榻间的人说话,像是个孩子在撒娇,“你不要怕,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遇儿都喜欢你的。” 张太医随小姚在屏风后开好方子,正准备收拾药箱离开时,瞧见李遇背手走了出来。 他连忙放下药箱行礼,“老臣见过陛下。” 李遇伸手将人扶住,免了张太医的礼数,将人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皇帝还站着,自己却坐下了,张太医慌张地摆在手,嘴里念叨着:“使不得,使不得啊,陛下!” 他年纪大了,腿脚也不是很灵便,说着正要扶着椅背起身,却看见—— 李遇一撩袍摆,郑重地在张太医的面前跪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阿鱼:真没用,这么好的机会,这都不亲回去,知道评论区多少人想替你吗?他们说你不行~ 白鸥:那我不是晕了吗!叫他们都放开我老婆!!!我行得很!!!! 感谢在20200820 18:11:36~20200820 23:30: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拾遗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宫姓长发 3瓶;729.团粉小甜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我们同眠了。 自己还坐在椅子上起不来身,皇帝却突然跪在自己面前,张太医一把年纪,差点吓得背过气去。 他颤颤巍巍地刚要起身,却被皇帝一把按住。 李遇从来只在高大的白鸥面前显得孱弱,他镇定而决绝地按住面前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