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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柜门打开,薛娘的衣裳少了好几件。 林殊同脸色惨白,心坠到了谷底。 还是走了。 戚荃在人们口中得知了这件事儿,神色焦虑地去酒楼看林殊同。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林殊同已经平静下来,正在收拾东西,见他一再追问,才说道:她走了。这样也好,我也就踏实了,找她去便是。 戚荃垂了眼,问道:若是找不到怎么办? 林殊同头也没抬:接着找。 收拾好了东西,林殊同将酒楼给了杜云轩,然后上了路。戚荃忍不住说道:你也别太死脑筋,找不到就回来看看,说不定她回来了,你还不知道。 林殊同点头应了。 戚荃瞧着他的背影,不由想到薛娘跪在地上求他时说的话。 我求你帮帮我。我不想让他跟着我死,即便是再怎么爱我,也不能搭上他的命啊。 他一片真心换来的不应该是死。 至少,我消失了,他还能有个念想。 我求你。 匆匆几载,桃花节又过了好几次,不知谁成了谁的劫数。 雎城仍旧是富得流油,路人脚步平稳,瞧着两边小摊上卖的小玩意儿。忽见一个穿着平凡,样貌却十分出色的男子。 熟悉得很,却想不起来是谁。 摊主正待细想,就听一女子冲他问金簪的价钱。他伸了伸手指头,女子一皱眉:哪儿就那么贵,这簪子还不知是真的假的。 摊主争辩:自然是真的,你若瞧不上,就去首饰铺里买。这价钱已经够便宜了。 女子犹豫不决,手里拿着金簪。 男子忽然看见那枚簪子,神色一怔,连忙走过去,将簪子夺过来。女子张嘴便要骂,瞧见是个俊朗的,也就把嗓子眼里的话咽下。 瞧着男子神色越来越怪异,似哭不哭似笑不笑。 他紧紧盯着簪子,心里多年压下去的酸楚,一下子涌了上来。他咧着嘴笑了几声,忽然落下泪来。 把簪子捂在胸口,嚎啕大哭。 忽然画面像是被按了快进,身形闪烁,白了头发,婴儿啼哭。越来越快,最后化作一缕白光,全都消失不见。 ☆、第84章 反贼女X将军男(一) 薛娘醒来的时候,躺在一张g上。周围站着几个丫鬟,哭天抹泪的。她脑子一顿,还以为原主让人发现死透了,正准备办丧事儿,都在这儿练习哭丧。 正犹豫着怎么开口说话,就见一个哭的两眼通红的丫头扑过来:小姐,你可算醒过来了! 唔,没死透。 薛娘有气无力地说道: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丫鬟用袖子把眼泪一擦,吸着鼻子说道:您赶紧去看看寨主吧,他方才也清醒过来,可是,张大夫说 话没说完,又捂着脸哭起来。 薛娘浑身软绵绵的,被人搀扶着站起来,披上件褂子,穿好鞋子,往原主他爹的屋里走。 刚一打开门,扑面而来一股中药味。旁边的丫鬟有眼色得很,拿帕子给她掩住口鼻。薛娘抬手,示意不用这般。 躺那儿的是自个儿亲爹,哪儿有嫌弃药味儿的。 这屋里睡的不是g,而是砌的大炕,铺上一层毯子,还有一层镶貂皮的猞猁孙,盖的是江南的青丝绸面儿。 枕头用shòu皮包着。寨主脸色蜡huáng地躺在上面,毫无平常的威严霸气。看见薛娘被人扶着进来,想挣扎着坐起来,又咳了好几声。 薛娘连忙走过去,轻拍着他的背部,眼神里透着担忧:爹,您好好歇着。莫要再把其他的事儿挂在心上。 寨主鬓角花白,眼睛有了一丝混浊,听见这话,垂了眼:我倒是想把未做完的事qíng,都弄妥当了。可惜啊,爹没本事。 话刚说了几句,又接连咳嗽起来。 薛娘给他顺着气,让他莫要再说。 等平静下来后,寨主摇摇头,唇色苍白:我这一去,这些事儿就全落在了你的肩上。爹害你受苦了。 薛娘摇头:这是哪里的话,我是爹的女儿,这些事儿我不做谁来做。 寨主此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旁边伺候的人连忙唤张大夫,没等人走到跟前儿,就听寨主说:你,你今后一定要,要 屋里的人纷纷跪下:债主放心,我们一定辅佐小姐杀了皇帝,到时候簇拥小姐称帝。 寨主的神qíng更为焦急,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登时,两眼一闭,撒手去了。 屋里一片哭声。 薛娘眨眨眼,没反应过来。 称帝?杀了皇帝? 她硬生生憋出几滴泪,看了看周围的人,仍是有点儿发懵。 合着这是个造反的山寨啊。 众人哭哭啼啼地把寨主挪到棺材里,然后在正厅里吊唁,薛娘跪在灵位前面,磕头烧纸,哭的几乎快要昏厥过去。 丫鬟们见她着实伤心得很,都过去劝她,说总要注意身子,若是她再垮了,山寨就无望了。 薛娘一抹眼泪:我爹都死了,还不让我哭,难不成非得等我死的时候,让我自个儿哭自个儿? 见她无理取闹起来,丫鬟们心里叹口气,怎么这会儿拧巴起来。 忽然急色匆匆地进来一个腰里带着刀的男子,站在门口,将佩刀放下,这才走进去,跪在地上磕头说道:小姐,那朝廷的狗东西竟然趁着寨主办丧事,下了命令攻打咱们山寨!还求小姐拿个主意! 薛娘听见这话,拿袖子擦擦眼泪,心里一凉。 领兵打仗,这事儿她不会啊。 系统特温柔:没事儿啊,不会就不会呗。 敢qíng死的不是你。 系统委屈:你死了,我也好不到哪儿去。寨子里有军师,你问问他啊。 薛娘站起身子,打量了周围的人,问道:军师在哪儿? 进来的男子一顿,狐疑地抬起头:我就是啊。 薛娘嘴角有些僵硬,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当你已经不把自个儿当军师看了,出了事儿,你不想法子出主意,反倒来问我。寨里养你做什么! 军师名叫陆墨,他皱着眉,心里略有不甘,他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想让小姐做主看看他出的主意能不能用。 嘴上刚打算说话,就听薛娘说道:赶紧走,万一有什么闪失,我怎么见我爹去。 陆墨叹了口气,却听见极大地叹气声,一抬眼,就瞧见屋里的人都是一副无奈的叹气神qíng。 他们不说是看着小姐从小长到大的,却也是有了十个年头,哪里能不知晓她的心xing。粗鲁,霸道,爱使xing子。 还好遇到事儿的时候,知道讲理。 不然这乾坤寨迟早得被卫司给拿了去。 卫司是朝廷的大将军,眼下边关太平,无仗可打。在府里待得发闷,正好乾坤寨闹腾的厉害,自请到这儿来除掉这伙逆贼。 结果刚到这儿,就水土不服,又是发烧,又是上吐下泻的。着实让他脸上无光。想当初他去边关都从未这般láng狈过。 当即对乾坤寨的敌意又深了几分。 好不容易身子好利索了,又听得乾坤寨的寨主生了重病。他倒是想趁此机会,将乾坤寨一举拿下,可总觉得有些不厚道,便等到人咽气才出兵。 卫司坐在帐篷里,听着属下传来的战况,又把命令吩咐下去。他神色冷淡,身材不似其他将军一般壮实,倒像是个白面书生。 可那双眼睛,就跟嗜血的láng一般。 从来无人敢小看。 卫司鼻子一皱,觉得有股烧焦的味道,刚要出声询问,忽见探子来报,面色透着畏惧:回禀将军,逆贼竟然在对面放火,今儿刮得又是西南风,那股子烟正朝着咱们chuī过来。 探子犹犹豫豫地说道:咱们的人被熏得睁不开眼睛。 卫司眉间皱起,扫了一眼探子:他们竟敢放火烧山?寨子可是他们安身之所,何况 话没说完,觉得不对劲儿,改口说道:烧的是什么? 垃,垃圾。 卫司紧绷着的脸,差点没保持住。 薛娘正领着人到处捡垃圾往火堆上扔,她脸上被烟熏的一道道黑。咳嗽了几声,冲后面喊:大伙儿加把劲儿!谁捡的垃圾多,等打完仗了,我让谁坐那儿连着吃ròu! 她喊得声嘶力竭,应声的人中气十足。 火烧的更厉害了。 卫司领着人出了帐篷,瞧着对面烟熏火燎的。看了看手下的士兵,下令让人蒙上脸,从别处进攻。 薛娘早早安排了一拨人,去挖坑设陷阱。 但是卫司也是久经沙场,哪里会被这些小招数难住,渐渐bī近。薛娘听见战况,看了看眼前逐渐熄灭的垃圾山,心里一慌,连忙问系统怎么办。 陆墨方才见她捡垃圾的时候,心里一阵抽抽,比老寨主还不靠谱。依着他的意思是硬碰硬,反正他们寨子里人也不少,顶多损伤少数人。 愣是被薛娘给顶了回来。 薛娘心里虽然不想死人,可若是事到临头也没法子,但眼下根本用不着像陆墨说的那样。再说,她这个寨主刚当上,就用这么个办法打仗,肯定不会得人心。 系统叹口气:接着打呗,这会儿该让人去厮杀了。 薛娘琢磨着胜算。 拿了千里镜一瞧,顿时乐了,他们那伙人是冲过来了,可已经没什么jīng气神了,脸上烟熏火燎的,有的还流泪。 她顿时吆喝了寨子里的人,拿好刀剑,冲上去厮杀。 薛娘在后面鼓劲儿:冲啊!把对面儿长得最俊的那个给我弄回来当压寨,我请大伙儿喝酒! 寨子里的人生xing粗蛮,听这些话尤为起劲儿。皆是脸上笑嘻嘻的,大声喊着,往前冲。 对面的兵早就被浓烟跟陷阱磨光了士气,又瞧见他们来势汹汹,顿时有了退却之心。 瞟了眼卫司,仍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衣裳都没落灰,他看了过来,士兵顿时憋足了一口气,逃兵怕是死得更惨。 吆喝了一声,也往前冲。 冲到半截,就听到薛娘说要压寨的话,不由顿住脚,朝后瞥了一眼。卫司面无表qíng,有一个士兵光顾着瞧他,忘了冲锋。其他士兵有样学样,也多看了会儿。 薛娘那边的攻势更加猛烈,这里只有少部分清醒的士兵在厮杀。 卫司眼神带着冷意,看的士兵一哆嗦,拔腿就要往战场上跑,忽然肚子一痛,低头一看,染了血的剑尖露在肚子外面。 卫司将剑拔了出来,指着前方,沉声说道:谁若再被扰乱心智,皆是此下场。 薛娘从千里镜看见他的样子,眼神yīn冷,眉间透着一丝冷淡,鼻梁高挺,一副薄qíng寡xing的面相。 她看的怔住。 卫司忽然抬头,朝薛娘这里看了过来,似是能瞧见她拿着千里镜。薛娘心头一跳,连忙把千里镜放下,喉头吞咽了几下。 旁边的陆墨看见还以为她是动了色.心。不禁叹了口气,这回让薛娘听见了,侧头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