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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母亲这个年纪的时候,脾性温和却比谁都倔,瞧上了那个姓宋的,偏是非他不嫁,原来定下的婚约也退了……” 林敬山的声音有些低,因回忆神色也伤感,他自言自语一般说到这,便不继续往下了。 他摆手道。“不提也罢。” 一提到那个宋和泽他就来气。 也是他当初没瞧出来宋和泽竟是个这样的人,想着他家境贫寒了些,到底是个知书文气的学生,未来还长着,将女儿嫁与他也不是完全不可。 林敬山说完,将视线收回看向宋晚辞道:“你失眠多梦的毛病是又严重了?” 他前几天起夜的时候,路过宋晚辞的房间,见灯都是亮着的。 原来宋晚辞心理问题严重的时候,他是想将她从宋家接出来的,只是她那时几乎日日住在医院里,他就没再提。 后来,过了半年,宋晚辞从宋家搬了出去,联系也少,他几次提过要让宋晚辞到这来养病,都被她轻声婉拒了。 宋晚辞搁了几秒,才细声道:“没有的。” 这失眠噩梦一直伴随着她,久了也演变成习惯了,她也不想让外公担心。 林敬山:“你体虚,又一直失眠,身体怎么会好得了,我明日带你去找老中医看看,开点温补身体的方子。” 他说着,又重新提起笔道:“身体还是最重要的。” 宋晚辞收回视线,外头阳光正烈,她浅声应下:“好。” 林敬山现下意识没什么写字的心思了,他落在最后笔,白纸上还是未干的墨痕。 林敬山吹了下,然后道:“辞辞,有些事情你也不必要记着太久,都过去了……”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那样的事情换其他人也是无法轻易忘记的,但你因此病了许久,身体本来就是病弱,别折磨自己,辞辞。” “你在医院住了近半年,现在更是落下了失眠多梦的毛病……” 林敬山说道在忍不住叹了口气,终是不忍说下去。 他的女儿去世了,他更不想看到宋晚辞因此而受到影响,本该好好的孩子,现在身体病弱不说,心理上更是治愈不好的伤口。 宋晚辞安静地立于旁侧,目光注视着眼前的砚台,终是没有再出声。 …… 晚间时,宋晚辞坐于窗台边安静着抹药。 手腕间那处青紫太严重了些,即使是轻轻触碰到都免不了疼痛,更别提抹药时了。 宋晚辞微皱着眉毛,缓慢地将药膏涂上去,直到最后痛感也快要习惯了。 涂完后,宋晚辞目光在手腕处停了好一会,直到窗台边传来一阵晚风,她才收回思绪。 最近几日,视线注视到手腕间的青紫总是忍不住的想起,薄景年捏住她手腕时的神色。 阴郁而偏执,以往的冷淡早已经没有了半分。 宋晚辞太通透,她太知这代表着什么。 如她那夜漫不经心地问起喜欢一样。 薄景年的回复不在她意料之中,她以为会像往日一样得到一个沉默的答案。 但那夜薄景年低笑过后,神色低沉的在她耳边道出喜欢,从那一刻起情况是不同的。 一段相对于病态的关系,无论是哪一方动了心,都是要纠缠不清的。 宋晚辞那一夜就清楚,只是她亲手掀起了那层窗户纸,事态的发展却不由她所想了。 宋晚辞收了视线,不再去想。 她走关上窗户,准备休息时,放于桌面上的手机亮起,铃声也随着传来。 宋晚辞视线望过去,她安静着注视了几秒,并没有去接通的意思。 她来小镇已经有一个星期了,从温园离开时,宋晚辞只带走了她母亲的东西。 原先的那支手机她是没带走的,现在这支是前几日外公为她准备的,一个完完全全的新号码,怎么会有人打进来。 铃声结束后,还没过几秒再次响起,仍是同一个号码。 宋晚辞垂眸拿起,视线在手机屏幕上停顿了几秒,最后在电话快要自动挂断时,宋晚辞点了接通。 电话接通后,宋晚辞走到桌前去点香薰蜡烛,她淡淡出声:“您好……” 那端安静太过,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宋晚辞抬起手腕去点蜡烛,棉线被点燃后,暖色的火星映于宋晚辞眼底。 隔了半分钟后,电话那端仍没有传来回复。 宋晚辞迟疑了会,准备挂断电话时那端传来并不清晰的吐息声。 宋晚辞顿了下,随后想要挂断电话。 听筒里传来男人低哑的声音:“辞辞。” 宋晚辞停下了要挂断电话的动作,她没有应声,仍是安静着。 火星映于眼底,原本的死水也变成暖色。 宋晚辞收回手,那端再次传来男人低哑的嗓音:“辞辞……” 声线哑的厉害,透过听筒更是清晰无比地落入宋晚辞耳边。 宋晚辞没有应声,而是轻声的一句:“薄先生,我要休息了。” 一句浅淡的话,已然是不想多言的意思。 外面是深重的夜色,更衬得气氛沉默微妙。 另一端,酒店内。 暖灯开启着,刺眼而虚幻的的光线落下,轮廓分明的脸上也更加清晰。 薄景年立于窗边,修长的手指捏紧了手心的发簪,本该冰凉的金属也全部浸染了他滚烫的体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