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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焕拉了把椅子坐下,道,“她不跟我,你还能在这里大呼小叫?” 沈长鸣竖着眉毛道不出话。 裴焕翘起腿,望他笑,“你盼着徐家来救你,可他们也不是要救你,只是怕这偌大的家产被充公,他们捞不到一分,救你就等于救他们自己。” 魏夫人推过身边的老妈妈,她当即带着屋内婢女退出门去。 沈长鸣捏紧拳,沉声道,“你想离间我和徐仲?” 裴焕笑了,他看沈初媜。 沈初婳朝前走两步,微微给他和魏夫人行礼,细声道,“父亲,徐琰昌勾结沈绣婉想把我们沈家瓜分了。” 沈长鸣一惊,倏尔虎着眼道,“你也帮着他搬弄是非?婉儿一直养在深闺,怎么可能和琰昌有交集,若不是你糊涂非要跟他走,琰昌何止于会另娶她人?” 沈初婳急急道,“徐家也就在外面看着风光,实际早就亏空,您想想,徐伯伯没有爵位,他的俸禄能养的起那么大家子吗?之前好歹有肖伯母的娘家支撑,如今她娘家没了,又见我们家落难,这才要跟钟家结亲。” 裴焕接她后面道,“你那乖女儿背着你不知私底下和徐公子来往过多少次,白虎街的临香书斋就是他们常去的地方,昨儿才聚过,这事你要不信,自己去问临香书斋的老板,他是我老熟人,你去问不要你钱。” 沈长鸣呼哧着气,“徐仲先前在户部,户部的油水多,他便是俸禄再少,养家糊口也不会缺。” 裴焕颔首,“沈大人说的是,但他进兵部后,在陛下龙潜时出钱出力供陛下招募兵马人才,这些你算了吗?” 沈长鸣一下闭住嘴。 裴焕按两下手指道,“该提点的我都提点了,便是没有徐家,你后宅养着图谋家财的人也不安心,我若是你就好生去查查,他们暗地做下多少事,可别回头比徐家还惨,财物都被转走了,连什么时候空败都不知道。” 他把目光转向沈初婳,催促道,“快些交代。” 沈初婳知他不想呆了,便和魏夫人道,“母亲,我有些事要跟您说。” 魏夫人会意,拉着她走出堂屋,只留这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干瞪眼。 沈初婳随着魏夫人往后院走,魏夫人红着眼,摸摸她的头,边走边道,“他肯送你回来,今儿就别走了,你是沈家的小姐,岂能由着他一个莽夫作贱?” 沈初婳斟酌着要说话,就见前边院门口立着个人,他手里提着包裹,瞧见她们便浅浅露出了笑。 第17章 她是外室(17) “母亲,初媜。” 沈初婳观察他的面色,瞧着是温润如玉,谦和有礼,她也笑起来道,“哥哥是准备出门?” 沈湛明颔一下首,温声道,“还有两月要到春闱,我打算暂住到国子监,等会试过了在回来。” 魏夫人露出欣慰的神色,极慈爱的看着他,“明哥儿在国子监缺什么记得寄信回来,万万不能苦了自己。” 沈湛明拘谨笑出来,朝她拱手道,“母亲,这两月我不在府里,姨娘要是闹出什么不体统的事您多担待。” 魏夫人笑里变得浅淡,话还是随嘴说,“你姨娘老实,府里数她最顾人懂事,你出外边就不要担心家里了,好好读书,总归有我看着,断不会叫她受委屈。” 沈湛明便给她做了三拜,和沈初婳微微笑两下,抬脚离开了。 母女两人瞧他走远,也进到院子里。 屋门前赵妈妈正候着,瞧她们过来了,微微低声道,“夫人,小姐。” 沈初媜牵着她随魏夫人一起进屋里。 魏夫人进屋就唉了一声,道,“将才那事要是真的,就怕你父亲还是要包庇婉姐儿。” 沈初婳略微思索,道,“父亲纵使再不知分寸,也不可能拿沈家开玩笑,世家讲究嫡庶有别,他宠爱王姨娘,也不能坏了规矩,除非他想落个宠妾灭妻的名声,往后沈家在外便是臭名昭著,谁还会与他结交。” 魏夫人才稍微放心,她依着椅子,愁眉苦脸道,“你若安生在我身边,也没的叫我烦,如今又从了那尊煞神,没个着落的跟在他身后,哪日他没兴致了,说抛弃你就抛弃你,回头还要被别人说三道四,你是我女儿,我总不能看你苦。” 她抹着眼下,面容已是衰败,为人母的担忧她说不出口,只能忍在心底。 沈初婳搅着帕子坐下来,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和她道,“母亲,我想嫁给裴焕。” 魏夫人错愕的张大眼,“这是你一个千金小姐该说的话吗!?” 沈初婳垂下肩膀,注视着她神情落寞,“徐家贪图我们沈家的家产才要娶我,那日我在书斋,亲耳听见徐琰昌说会娶沈绣婉,母亲我若真嫁给了徐琰昌,下场只有个死,如今父亲身居末位,无法和徐仲抗衡,我必须嫁给裴焕,他是陛下的近臣,想除掉徐家,非他不可。” 魏夫人眉梢打结,忖度道,“只怕他不愿娶你。” 沈家到底和他结了怨,从他强要沈初婳就能看出他的态度,他在报复沈家。 沈初婳淡笑一下,深有把握道,“他能帮我救沈家,也一定能帮我灭掉徐家,便是现在不成,假以时日他也会任我差遣。” 魏夫人瞧着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突地心酸掉泪,“若不是你弟弟太小,何至于要你瞻前顾后,你即是要嫁他,你父亲那边自有我周旋,只你自己要受着累,他这种奴仆出身的人,又岂会对娇滴滴的女儿家温柔,在房里也得多顺着他些,省得遭他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