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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驰景凑过头来,认真瞧了半天:“我选……欸你还别说,我怎么觉得这宅子处处都能干偷偷摸摸的事?” “这座宅邸地处京郊,本就人迹罕至;四周林木密深,屋外流水潺潺。一旦有人来查,它们能够很好地挡住旁人的视线,甚至掩盖密谋的声音。可是……”说着说着,她突然觉得自己讲错了什么,吭哧半天没了下文。 “可是你觉得宁夫人干不出这样的事情。”席引昼一边侧耳听着府中的动静,一边回应沈驰景:“就算她温柔善良,待下人亲如姐妹都是真的,她与宁大人伉俪情深也是真的,但这和她要害你有什么必然关系吗?查案,最忌讳感情用事。” 他说完就后悔了。 说好要对她好一点的,怎么说着说着就像是在教训人了。 “我!”沈驰景气结,又不敢大声说话,只能梗着脖子低声反驳:“现下还只是猜测,殿下却说的如此肯定。查案,最忌讳无证定论 。” 见沈驰景一副吃香吃辣不吃亏的样子,席引昼不自然地瞥了下头,忍住了莫名涌出的笑意。 忽然,他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有动静。走。” 正为顶撞太子而惊悔不已的沈驰景忙不迭跟了上去。 如果说原主的金手指是嗅觉灵敏和武功高强,那席引昼的金手指便是听力超绝。听他的准没错。 “你们有没有听到……鸟扇翅膀的声音?” 席引昼忽然停下,将两人引到一颗极大的树后面躲着,压声问道。 “有啊!”沈驰景不假思索:“宅中尽是树木,有些飞禽也属正常。难不成殿下怀疑,是有人放了信鸽出来?欸,殿下?殿下?” 席引昼顾不得回答她的问题,一个猛子扎了出去,直奔宅中一间不起眼的小屋中去:“来不及解释了。先跟上!” 沈驰景潜意识里并不觉得宁夫人有问题,但是被这么一喊,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腿已经跟上了。 不过数十米而已,三人眨眼间便已跑到了府邸门口。 “你是何人?为何私闯我家夫人的住宅?” 屋外,把守大门的侍女见有男人要闯进来,慌忙上前去拦。 席引昼回头示意。 沈驰景心领神会,立刻上前抱住那侍女:“这位姐姐,小女有要事与你相商,还请……” 一两秒的间隙,席引昼和周伯期已经闪进了屋中。 那侍女气急败坏,却怎么也挣脱不了沈驰景那双力大无穷的手,情急之下,竟抬脚冲她的下身狠命踢去! 沈驰景:“……” 怎么搞得我像个臭流氓一样? 侍女踢完之后才反应过来眼前人并非男子,睁圆了眼看向对方,却在看清沈驰景容貌的一刻咽下了口中的腌臜话:“沈大人?” 沈驰景手劲一松:“白……白榆?” 见到来人竟是那日来访的客人,白榆惊讶过后便是愤怒:“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夫人正在沐浴,你却放了一个男人进去!同为女子,沈大人却不为夫人考虑吗?” “我……”沈驰景自知理亏,索性也不解释了,只能翘首盼着席引昼快些出来,她好进去和宁夫人告罪。 谁知,她心中一愧,手上便泄了破绽。白榆瞅准机会,终于挣脱开来,往屋里冲去。 “哎哎哎!”沈驰景两手一滑,也赶忙冲了过去。 “别、别去了。” 突然,一张有力的大手挡在了她身前,将冲得险些摔倒的她捞了个结结实实。手的主人脸颊通红,面有愧色,目视前方,一张时常冷冰冰的脸上此刻大约集中了他这十几年来最精彩丰呈的表情:“实在抱歉……在下、在下……” 白榆狠狠白了他一眼,疾步进到里屋去,“砰”得一声将门摔上了。 看着眼前一脸好奇地望着他的沈驰景,席引昼慌里慌张地避开了她的目光,嘴唇抖动了两下,下意识想解释:“屋里都是雾气……夫人听到脚步声便穿上了罩衣……我、我什么也没看到!” 说罢,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解释有些苍白,他转头看到了周伯期,慌乱中抓住了她的袖子:“我们是一起进去的,你作证,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对吧?” 同样被白榆呵斥了一顿的周伯期呆呆地挠了挠头,面对席引昼的求助不知如何回答:我又不是你的眼睛,哪里知道你看到了什么? 沈驰景憋笑憋得要疯了。 自她穿进书中来,还从未见过席引昼现在的样子。冷玉般的面庞五彩纷呈,终于有了活人的生气;常年直视前方的眼神此刻窜来窜去、飘忽不定;脖颈被阳光那么一晒,印出道道因着急而泌出的汗珠,滑稽的很。真的是好…… 可爱啊。 “什么声音?”忽然,席引昼的目光骤然收紧,神色突变严肃,大步向门外走去。 碰上这么个一惊一乍的伙伴,沈驰景只能认命地跟着他走:“什么‘什么声音’?” “是环环相撞、重物落地的声音。”席引昼方才的害臊霎时一扫而空。他耳梢微动,不断捕捉着微弱的声音,终于在两分钟后走到了目的地。 是一只鸽子。 一只绑了足环、携了信件的信鸽。 它身上插了只正中心窝的羽箭,在缓慢的血流中,逐渐停止了挣动。 “我果然没有听错。”席引昼上前拾起了信鸽,开始解它足上的信件:“方才,宁夫人屋内不仅有鸟扇翅膀的声音,还有足环相撞的声音——这是信鸽独有的声音。可当我们进去后,她却的确泡在浴盆中,手边没有任何能证明她传信了的物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