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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桐也起身道:“我想好了,过段日子便是你唱《弦索西厢》两周年的日子,也就是你成名两周年,我打算办一场重唱纪念演出。” “又唱这个?”司清湖惊讶之余流露出不情愿的语气。 萧桐深知她的想法,与演员、歌手甚至作家都一样,心有志向,一直想做出超越成名作的作品,但形势所逼又不得不炒冷饭,通过翻炒成名作维持人气,这个法子是个艺术家都不会好受。 只有像自己这种无利不起早的奸商才想得出来! 如今司清湖签了新东家,在她的粉丝眼里也算件头等大事,何不趁机办一场纪念演出?既可以把新粉老粉的热情活跃起来,维持高人气,令勾栏老板不敢小觑;又能通过这场演出大赚一笔,为接下来的发展积累资金。 萧桐这般给司清湖分析,终究是将她说服了。 诸宫调乃是一种集合若干宫调的说唱文学,伎人在台上抱着琵琶,以第三者口吻唱念,将故事向观众娓娓道来。后来流行开来,观众不满足于此,于是在戏棚旁边还设了乐队,加以配乐,烘托出故事场景。 西厢弹词涉及的人物有男有女,司清湖只唱女腔,她便找了一个与她相熟的反串男腔的女艺伎和她搭档,排练后一同登台。 萧桐经过后院的时候,她们正在排练,萧氏行的其他艺伎围在台下听得津津有味。 二人在排练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歌声清丽婉转,她忍不住把目光挪移过去。 纤纤玉手弄丝弦,唱起崔莺莺台词的时候,司清湖脸上的神态也如故事中人物羞似含羞草,娇艳欲滴,惹人怜惜。真美! 而且她看得出,司清湖是有出色的表演技巧的。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司清湖,忽然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了下来。 这一幕被萧玉奴看在眼内,打趣笑道:“当家的别顾着看清湖姐姐,记得看路喔!” 其他人闻言都纷纷嬉笑了起来,萧桐尴尬得逃似的走了。 司清湖瞥了眼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微微翘起了一抹弧度。 ………… 萧桐庆幸这个时代版权还不像现代讲究,《弦索西厢》的作者将它卖了一次,有伎人登台演唱后,其他伎人亦可以自己的方式翻唱,作者也不会过问。 司清湖不是唱《弦索西厢》第一人,却是最火的一个。 直到今日,这勾栏上仍有艺伎模仿司清湖的音色唱这首西厢弹词,所以她想要重唱,也不会发生版权在原经纪公司那里,不能唱这种事。 萧桐又找人定做了三块宣传这场演出的招子,那日刚好完成送过来。她让牙行的伙计拿着另外两块去隔壁两条街的入口挂起来。 剩下一块,她亲自带人挂到附近的东角楼街。 正是休沐之日,巳时未到街上的人已络绎不绝,摩肩接踵,许多小纨绔正三五成群涌入各大瓦子。 萧桐带人来到街道北面的中瓦子入口。 招子左右两端缝了长绳,他们和两边的店家打过招呼,在楼上的护栏各绑一端,把招子直直地拉开。 萧桐立在街道中间,抬起头看招子有没有挂歪了。 朱色的招子由一块光滑的旗布做成,悬挂于街道上空,色彩张扬、夺人眼球,这是萧桐特意选的颜色。 招子上书有司清湖成名两周年,举办重唱《弦索西厢》纪念演出的信息,还有一句宣传标语是她待在深闺疗养情伤的大姐萧榛写的。 她发现萧榛不仅文采斐然,还貌似很懂粉丝运作似的。 那晚她去找她,还未提出要求,萧榛随手写的一句,萧桐就像捡到宝贝一般高兴。那句话不仅文采飘逸,还温情脉脉。其意思是,这场演出,是让司清湖的老粉重温旧梦,新粉亲历女神辉煌的大好时机。 与萧桐的想法竟不谋而合,看来她这大姐是个可用之才! 招子下面很快围了许多人,议论声很快嘈杂起来,他们玉冠锦衣,平日都是勾栏里的常客。 “萧四郎,清湖姐姐真的要重唱西厢弹词吗?” 一个面容清秀,看起来十六七的少年走到萧桐身边问,他一直抬着头,目光舍不得离开招子半分,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萧桐双手抱在胸前,得意地道:“当然了,毕竟许多喜欢清湖的郎君都还没看过她的成名作呢!” 那少年激动得双眼泛着水光,双手握拳颤抖,“我就是,一年前我才认识清湖姐姐,据说当初她唱西厢那叫惊艳,我做梦都想早两年认识她,这样就能听她唱西厢了!” “那重唱你会去看吗?” “会!我还要请我书院的同窗去!”他双手握着萧桐的手,激动得热泪盈眶,“萧当家,你真懂我们!” 萧桐表面上装模作样地和少年谦虚,实质在心里得瑟起来。 当初司清湖只在勾栏里连唱了一个月,后来想看的人都看了,青玉坊那边便消停了下来,两年来竟然没想过重唱。 那余姑姑终究是把清湖看轻了。 在旁的还有好几个公子哥们不由得怀念起来,也来找萧桐攀谈,询问这重唱之事。 萧桐才了解到,他们都是当初司清湖唱西厢之时粉过,后来脱粉的。时过境迁,当他们得知司清湖要重唱西厢,勾起了往日的情思,纷纷表示当日一定会买票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