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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林沅醒来的时候,炎霆已经收拾干净,精神饱满地端着杯热水坐在床边等他睁眼。 林沅困得厉害,一点儿也不想起床,蜷在被窝里恹恹地嘟囔,“我们的订婚延期吧。” “不行。”炎霆心肠硬得很,丝毫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一把将赖床的小祖宗薅出了被窝。 订婚典礼在秦家旗下的豪华酒店里举行,请的人也不多,大多都是与炎家有业务往来的其他集团高层。 炎霆此举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让更多人知道林沅是他的人,是他们炎家的一员,是他炎霆携手一生的伴侣。 也是他心底,谁也不可触碰的逆鳞。 来的宾客,林沅认识的人屈指可数。他不喜欢见生人,更不喜欢和那些满身铜臭味儿的商人们打交道,懒洋洋地趴在休息室的沙发里,盯着茶几上几盘点心,眼神怨念十足。 这套西装实在太合身了,一点儿空隙都没有,导致他连块儿点心都不敢吃,一吃就立马体现在肚子上。 虽说林沅平常对自己的形象不怎么在意,但今天好歹是订婚典礼,会有人拍照和录像的,他可不像留下丑丑的黑历史。 炎霆去酒店门口接老爷子去了,林沅不想去,在休息室里等得无聊,和茶几上的糕点大眼瞪小眼,正盘算着该怎么吃掉它们的时候,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了。 “林沅,你怎么就英年早婚了。你才十八岁啊,现在嫁人不觉得亏得慌吗?”周绪像是提前知道炎霆不在似的,一进屋就吐槽开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伸手往林沅的肩膀上揽,看见他的白西装后,又嗖得一下缩回头,憨憨地挠了挠自己后脑勺,“你穿白衣服真好看。” 林沅先纠正了他关于年纪的话,自己已经十九了,不是十八,又问道:“你女朋友呢?没来吗?” “来了,来了,和我妈在一起。”听见林沅说提自己女朋友,周绪肉眼可见的脸了,只不过皮肤太黑,掩盖了八分,林沅完全没看出来,又纠正了一遍自己只是订婚,不是结婚。 林沅朋友不多,周绪算是其中一个,两人在休息室里插科打诨地聊了会儿,周绪就出门去找自己女朋友了。 休息室里只剩下林沅一个人,他实在闲得无聊,趁着炎霆还没回来,偷偷溜了出去。 宾客们林沅大多都不认识,他们也没见过林沅,更不知道他就是今天的主角之一。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衣香鬓影,林沅穿梭在其间,逛了会儿,发觉不好玩儿,正准备去餐台偷吃两颗车厘子,一转头突然看见了炎琅。 太久没见过这人了,久到林沅都把他忘记了,视线触及的瞬间,那些遗忘的记忆才慢慢回笼。 炎琅是自己来的,他毕竟是炎家的血脉,年纪小,成不了事儿,炎霆也没把他怎么样。 即便如此,炎琅这段时间也过得不咋好。母亲突然被检查出癌症晚期,住进了医院。父亲不仅对他们母子俩不管不顾,还让人送来了离婚协议书,一分财产也没留,逼着炎琅的母亲净身出户了。 眼看着母亲失势,生命即将走向终点,以后也无法再庇佑他,炎琅想来和小叔道个歉,恢复从前那般养尊处优的生活。 炎琅聪明得紧,很会审时度势。 他昨个儿先去老宅见了爷爷,还见到了小叔刚出生的儿子。长得白白净净的,被养得很好。 炎琅有点儿嫉妒,他原本该和这个婴儿一样,都是炎家的少爷,现在却差点儿家破人亡。 嫉妒之余,炎琅想抱紧小叔的大腿,希望小叔能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儿上,对他这个侄子好点儿。 炎琅没吃早饭,正准备吃点儿东西填饱肚子,一回头,就看见了站在人群里的林沅。 穿着白西装,打扮得人模狗样。而且春风满面,得意洋洋的。 炎琅这段时间来积攒在心里的郁闷,一下翻涌起来,侵占了脑海,让他忘记了这不是能闹事的地方,只想过去找林沅的麻烦。 “看什么看?这是我炎家的宴请,是你这种小乞丐该来的地方吗?”家里都成那样了,炎琅也没吸取到一丁点儿教训,几个大步冲到林沅面前,高傲地仰起头颅,便是一阵讥讽,“我小叔以前找你,就是玩玩儿而已。我小婶都给我小叔生儿子了。而且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你没戏了。” 炎琅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林沅的脸看,看得心跳加速,措辞也不自觉收敛了几分尖锐。 说实话,炎琅有点儿后悔。他想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林沅很好看,比周围其他人好看多了。站在灯光下,就跟一只白天鹅似的。 他打量着林沅,又觉得现在后悔还不算晚,反正小叔也要和女人结婚了,肯定不会再要林沅,那他可以勉为其难的接盘。 炎琅的心思,林沅是不知道的,他觉得些人脑子绝对有坑,冲到他面前,就是一阵怒吼,跟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疯子没什么两样。 林沅本来想反怼两句,但又觉得跟一个神经病吵架没什么必要,还会引人围观。 他侧过身准备走,被炎琅伸手拦住,“我在跟你说话,你聋了啊?” 林沅无语地睥他一眼,冷漠道:“我没聋,但我不跟瞎子说话。” “你他妈竟然骂我!”炎琅像个炮仗,一下就被点燃了。 但还没等他动作,他突然看见站在面前的林沅,突然朝自己身后挥了挥手,还恬不知耻地喊了句:“老公,我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