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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那糊涂县令终于开了窍,还是孟绣在里头蹦跶的缘故,这回事情倒是直接报到了州府,那孟昉能在青州这地界稳稳当当任这么多年的刺史可不是靠运气来的,当即嗅出了几分味道,派了军中的人去验尸。 结果是不知道,但好歹方向对了。他其实并不想知道事情的发展,只是托了孟绣的福叫他头头尾尾都沾上了那案子。孟昉也素来是个会用人的,来找他估摸着就是打算事成就人尽其才,事败就拉他一起顶着物尽其用,一手的好算盘。 只是他一点都不想理会。 “好歹公子您的官职还在哪儿挂着呢?” 刺史府的人来了好几回了,京九也觉着有些不妥,劝道,“要不还是抽空过去一趟,应应景也好?” “何况,这事儿好像和夏贼有关,这可事关天下大事,会不会起兵祸?” 天下大事与我何干?赵谨克最厌烦便是这些个字眼,一时脸色更冷,道: “那便说我病了,起不了身了。” 赵谨克的眉眼间漠然,撑了伞,就踏进了雨幕里往灶间去熬药。 倘若不是蹚了这趟子的浑水,季柔怎么会吓得病了?就不该去那平阳县管那劳什子的闲事! 作者有话要说: 赵谨克:媳妇儿病了,要哄着。 季柔:病了,要亲亲抱举高高~ 女主是个娇气包~哈哈哈~ 第25章 心魔 天还有些阴,但连了几天雨水是过去了,风一吹,地上的水气一早便干了。 季柔的烧退了,却又转了风寒,连着咳嗽了好些日子。 赵谨克心疼着季柔的身子,更是没有心思管外头的事情,可即便如此,朝廷南线战事大捷的消息还是传了进来,顺便还有京城赵太后给他的那弦外有音的慰问信。 “太后说了什么了?” 宫里太后的信,哪怕只是很寻常的书信,也是禁军快马加急送上门的,倒是不用像圣旨一样设香案跪迎,声势还是有的,没能瞒住季柔。 “你自己瞧。” 赵谨克径直把信递给了季柔,这信表面上言辞切切,具是一些嘘寒问暖的慰问关心之语,一眼瞧着根本看不出什么,弦外之音得是他们这种满肚子权谋诡斗的人才品得出来。 “太后很是关心我们,问我们在青州过得好不好。” 季柔拿着信笺,瞧着上的殷殷关切之语只觉着亲切,亲人的嘱咐都是一样的,瞧着赵太后写的这些话,季柔就好似预想到了王氏会给她写的信,只是她来青州这么些月,季家一封信也没有来过,只有季沅来了一封问平安的信,便再没有其他的了。 当然,她也不敢往昌安侯府了写信。 “以前听旁人说,太后最偏疼的就是你这个兄弟,在宫里时常过问与你。”季柔转头看着赵谨克,心中满是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太后的敬慕,忘记了其实成亲之后,赵太后并未宣召过她这个弟媳妇进宫。 “太后是长姐,年长我许多,幼时家中大人事务操劳,并未有闲暇教导与我,是太后教我们几个弟妹读书识字,敦促我精进学业。” 长姐如母,如师,这句话在他身上是淋漓尽致,可以说赵家起复回京城以前他的学业都是赵太后一手教导的,甚至幼时都是赵太后带大的。 这份恩德,这份亲情,可以说是无以为报,以至于他曾经是那么敬重信任她,用尽所有想要报答她。 也的确,他真的用“一辈子”报答了她。 “那太后娘娘可真算得上是你的恩人了,就像胭姐姐和沅姐姐,沅姐姐小时候也是胭姐姐照顾大的,沅姐姐一直将胭姐姐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季柔想到了季沅和季胭,想来她们之间的感情大约就与赵谨克和赵太后差不多,“过两日,你寻一些青州的特产给太后送过去吧,太后肯定会很高兴的。” 赵谨克笑了笑,避开季柔的眸光,“宫中什么样的东西没有,太后在宫中这么多年,未必用的习惯青州这些物什,我给她送过去也用不到,反倒不知该丢了好还是束之高阁,平白麻烦。” 赵家贬谪时赵太后已是知事,是以赵太后对季家的恨不会少,更何况她的父母双亲,使他们赵家有机会回到京城的大房伯父伯母,一个战死一个殉情都与季申脱不了干系。 是以当年,她才会那样狠地将季柔推下了楼。 血海深仇。 整个赵家旁的下这个手他都能当即决裂分道扬镳,只有她能下完那个手之后还理直气壮,令他连还手都不知从何下手,只能把刀子往自己身上扎。 赵谨克的脸色有些不好,忆起前世,事事诛心,思绪纷乱间挪了新熬好的药到季柔跟前。 “我去书房给太后回信,这药已经放凉了,快喝了。” 语毕,赵谨克起身出了屋子。 …… 赵谨克一走,屋里就只剩下季柔和秋娥两个人,季柔低头看着跟前的药汤,捧起来喝了两口,便苦得放下了。 从她自平阳县回来以后病了,这汤药也喝了有十几日了,一日两顿的汤药都是叫赵谨克盯着喝下去的,一滴都不让她剩。先前病得重,汤药的确在所难免,可这两日季柔觉着自己已经大好了,这汤药便不必用得这么勤了。 “姑娘快喝吧,这汤药都要凉了,凉了就不起效了。”秋娥瞧着季柔犹豫的模样,忍不住劝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