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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瑶脑中轰隆一声。她快步跑到床边,伸手触摸少年的额头,滚烫的热度差点烧灼了她的肌肤,她小心翼翼伸手试探少年鼻息,却只感到微弱的呼吸。 怎么会这般?! 身边的听雨扑通跪了下来,“三姑娘,都是奴婢的错,昨日……奴婢没有进屋,只问了谷雨情况,就离开了……奴婢不知道二少爷……” 不用听雨继续说下去,顾云瑶已经明白了。谷雨和寒露阳奉阴违,根本没给顾砚之喝药、吃饭,甚至连他唯一御寒的棉被也要夺去。 霎时间,愧疚填满了顾云瑶的心头。 都怪她!如果她昨夜就来看看,是不是会早些发现顾砚之的惨状,说好要对顾砚之好,可她却心里抵触没有来,害他落得如今的模样…… 巨大的负罪感像潮水涌满顾云瑶心头,她喘不过气,只能咬紧下唇,任由牙齿刺破唇角娇嫩的肌肤。 听雨呜呜咽咽:“姑娘,都是奴婢不好……” 顾云瑶缓缓摇头,“不,是我的错。” 但事已至此,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一定要救回顾砚之。 深吸一口气,顾云瑶定了定心神,“听雨,你快去请大夫,回来带上听春几个,务必把谷雨和寒露这两人给我找出来!” 听雨半分不敢耽误,得了命令立即出去。 顾云瑶咬着牙打开火炉,塞了些黑炭,用火石引燃了炭火,火光点亮,在灰烬中微弱摇曳,为这座漏风的房子添了半分暖意。 做完这些,顾云瑶慌忙来到榻边,伸手摸了摸顾砚之额头和四肢,他额头烧的厉害,可手脚冰凉,呼吸若有若无,只有胸膛微微起伏。 屋子空荡荡,顾云瑶环顾一圈找不到一点取暖设备,无奈之下她只得回到床榻边,眸光一沉,顾云瑶抬起少年冰凉的双手,咬了咬下唇,塞进温暖的脖颈。 刚一触碰到脖颈,她忍不住打了个战栗,顾砚之双手一丝温度全无,如同死人一般,安静伏在她肩头,汲取她的温度。 可她不能退缩,顾砚之四肢寒凉,屋里又没有其他可供取暖的物品,她只能尽力让他暖和起来。咬紧下唇,顾云瑶缓缓靠近毫无知觉的少年,一寸寸将自己温热的身躯覆盖在少年冰冷的身子上。 好似寒冬中的两只松鼠,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隔着单薄的麻衣,顾砚之的胸膛渐渐感受到传递来的一丝暖意。 忽然,昏迷中的少年无意识的张了张嘴,吐出一个字:“娘。” 第九章 醒过来了 从那之后顾砚之再无任何动静,如果不是鼻翼下微弱的呼吸和微微起伏的胸膛,顾云瑶定会以为他死了。 她的心也随着起伏的胸膛上下摇摆,生怕他下个瞬间就要魂魄归天。 也许他死了更好,这样她就不用担心顾砚之黑化要杀她。 可莫名的,顾云瑶希望他活下去,由于她的疏忽少年变成这样,她难辞其咎。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她的思绪,不过半盏茶功夫,听雨身后跟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夫一起进了门。 顾云瑶不敢耽误,立即让出位置请大夫坐下,等着诊断。 见是个少年,老大夫坐在床沿边,抬起顾砚之右手把起脉来,只一下,老大夫脸色大变,“风寒入体多时,恐怕已经邪气入头!” 不待两人回话,老大夫训斥道:“风寒初期若是小心照顾,有很大可能痊愈,你却如此不小心,拖到现在,你未来郎君的病着实棘手。” “什么?!”顾云瑶结结巴巴,“大夫误会了,他不是我……夫君。” 老大夫神色古怪,他赶过来时正看小娘子和少年搂在一起,状态亲昵,两人年龄相仿,小娘子又如此心急少年病情,自然而然以为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顾云瑶往常伶俐的口齿,突然有些磕绊,“大夫……我们不是……大夫,您还是赶快说说,他病情如何?能否治好?” 老大夫摇头叹息:“小郎君本就虚弱,又感染风寒,救助不及时,病情延误,确实难以医治,只是……” 顾云瑶沉到谷底的心又被“只是”两字提了上来。 老大夫道:“倒也有一线生机,但有两个问题,小郎君病情严重,治疗所需诊金恐怕花销巨大,此乃其一。” “大夫请不用担心,诊金方面无需忧愁。” 老大夫挑了挑眉,继续说:“其二则是小郎君高烧如此严重,汤药一时难以降温,需得用些虎狼之法,用烈酒浸染巾布,不停为小郎君擦拭身子,达到降温的作用。” “这法子需要人时刻照顾小郎君,可能今夜不能入睡,不知道姑娘……” “大夫放心。”顾云瑶郑重点头,“我一定能办到,劳烦大夫尽快开药。” 老大夫是个利索人,闻言立即提笔写下药方,顾云瑶看过就让听雨派人拿药,老大夫所言不虚,方子中千年健、藏红花、天麻等名贵药材赫然在列,诊金定是不便宜。 等老大夫下去煎药,听雨才走到顾云瑶耳畔低声道:“三姑娘,谷雨、寒露两个混蛋抓住了,听春带着人看着呢。” 听雨咬牙切齿,“他们被抓到时还在后院喝酒赌博,全然不知道二少爷病重!而且……谷雨还说……还说他认了二夫人身前的槐叶做干姐姐,说……没人动得了他。” 原来是找了靠山所以才如此嚣张。顾云瑶冷哼,“管他有干姐姐还是干妹妹的,他和寒露玩忽职守,欺上瞒下,定是要处置。只是我现下也没功夫,你让听春把他们关进柴房,不要给吃食和水,饿上几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