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页
下人们请了位坊间传言颇有本事的张道士,张道士进了门装神弄鬼,掐指一算就说顾涣中了邪物,拿了几张符纸烧成灰烬要给顾涣喝下。 要是顾云瑶在,定会感慨封建迷信害死人,发烧就赶紧请大夫诊治喝药,请了个跳大神的道士,不是等着被骗钱么。 果然,张道士张口就要了五百两银子,一张符纸一百两。 刘氏气得肝疼,张道士神神叨叨说了一堆,她也是半信半疑,可一想到白天顾云瑶说的几句话,刘氏心里也有些害怕,若是顾涣真有三长两短怎么办。 没办法,为了小儿子她不得不掏了私房钱,心里却给大房记了一笔,打算哪日再去找顾云瑶算账。 拿了钱,张道士烧了符纸混着水喂给顾涣喝下。 却不想符纸水刚下肚还不过一刻,顾涣歪头一口气全给吐了出去! 张道士眼睛瞪得有铜铃大,“呔!这妖孽有些道行!” 说罢嘴上念念有词,围着顾涣转圈。刘氏不明所以,只能担忧的看着儿子。 只是张道士这一折腾就到了天明,二房动静这般大,根本瞒不住,转眼顾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二房的顾涣中了邪,躺在床上发烧说着胡话。 而刘氏这一晚,银钱没少搭进去,顾涣的病也没治好,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八章 昏迷不醒 二房一夜鸡飞狗跳,顾云瑶却睡的安逸极了,早起时她才从听雨口中听说了二房昨夜的荒唐事,心中小小诧异了片刻。 她着实没想到顾涣看着壮实,却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听雨绘声绘色讲述:“今早老夫人就知道二夫人昨夜的事,立即将二夫人叫过去训斥了一番,说她什么人都往家里请,鬼神之道怎么可以轻易请人呢!” 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这对母子,儿子将顾云瑶推进河里不见半分悔意,母亲素日欺软怕硬,对他们顾云瑶半分同情也无。 盥洗后,顾云瑶坐到妆台上的雕花黄铜镜前,听雨恰好走到妆奁中翻找簪子,就这个空档,一旁晃悠许久的听春健步走到顾云瑶身后。 听春谄媚笑道:“三姑娘,让奴婢给你梳妆吧,你以前还夸过奴婢的手艺呢。” 昨天听春过得着实煎熬。平日里三姑娘脾气蛮横无理,但头脑蠢笨,很好糊弄,她略施小计就哄骗住了顾云瑶,在顾云瑶屋里作福作威。 可昨天顾云瑶一反常态,不仅斥责了她,还提拔个扫地丫头当贴身婢女,而且一天都没有叫上听春。听春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她以往嚣张也都是仗着顾云瑶的威势,如果顾云瑶真不喜欢她了,她一个丫鬟能有什么出路。 顾云瑶没说话,只从模糊的铜镜中看着听春。 她的眼神犀利,听春只觉整个人如站在日光下,所有小心思都显露无疑。她面色虽如常,可垂下的指尖却颤抖不停。 好似过了许久,也可能不过半盏茶功夫,顾云瑶收回目光,淡淡道:“你来吧,给我梳个简单的发髻即可。” 听春如蒙大赦,立马殷勤挽起发髻。她心头有个隐约的念头:三姑娘似乎不一样了。她说不出来所以然,只知道以前的三姑娘,绝没有如此敏锐的目光。 如此目光下,她半点歪心思都生不出。 听春并未撒谎,她确实生了一双巧手,不过片刻,就给顾云瑶挽了一个十字髻,又从妆奁中挑了只桃花芯蕊金簪别在发髻上。 桃花粉嫩,斜斜簪在顾云瑶乌黑漆发上,映衬她肌肤如朝霞映雪,莹润生光。 顾云瑶暗暗点头,听春这番手艺,怪不得能在原主身边伺候。而只要听春不起小心思,听话伺候,顾云瑶不介意重用她。 梳妆更衣后,顾云瑶带了听雨来到正屋陪宋氏用膳。用膳毕,她让听雨带着银钱去小厨房要些好消化的粥和点心。来之前,她特意命听雨、听春清点了她现在的财产。 清点汇报后,顾云瑶不由惊呼一声,她现在手上私房银钱就有几百两银子,更别算三四箱子的金银首饰、玛瑙宝石,以及绫罗绸缎衣裳。 宋氏出身商户,嫁妆颇为丰富,她对唯一的女儿很是疼爱,又惯是个手宽的,只要顾云瑶要银钱,她也不问缘由就给了。 即便二房总是克扣大房月钱,顾云瑶的小资产还是颇为丰富。 手上有钱,心中不慌。顾云瑶索性大方起来,给了听雨银子让她去小厨房采买。 听雨办事利索,很快提着红漆木食盒走了回来,“三姑娘,我让小厨房准备了一碗燕窝粥、一碟金丝牛乳酥,还有几样时令小菜,特意按你的嘱咐,都是好克化的。” 顾云瑶满意点头,她今日要去看看顾砚之,想他大病初愈,带些清淡的吃食他也好消化。 方方面面想得如此周全,为了刷好感度,她也是拼了。顾云瑶心中不禁感慨。 明希院最西边破败的屋子依旧是昨日的景象,破破烂烂的木板门随着风声晃悠,支摘窗上的窗纸蜡黄枯槁,整个院落冷冷清清,杳无人烟。 顾云瑶小心走上前,叩动门扉,然而不想她一用力,木板门竟然吱呀一声,颤颤巍巍自己开了。 屋内冷入骨髓,一如顾云瑶第一次来的情形,火炉中只有烧尽的炭火,床榻边的帷幕支离破碎,像死人的头颅耷拉下来,榻上,未来不可一世的暴君顾砚之蜷缩成一团,看不出颜色的棉被随意扔在床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