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页
再没有人会护她,柔柔的唤她一声“潇潇”,若没有傅寒声,她厌倦了世事,甚至刻意遗忘了父亲的日记,她也累了,短短几年间,接连丧失亲人,早已让她痛不欲生,无心喜悲事。 但傅寒声拿了一纸幌子契约,他说他愿意陪她走两年,可以给她力量,而不是让她一个人……他挑起了她的不甘和积怨,她对自己说,若真是唐家人夺走了外公和爸爸的命,她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他们一起下地狱。 这场婚姻是利益婚姻,但这个叫傅寒声的男人何需如此用心?是为了稳固那10%的股份,还是想虏获她的信赖和信任,以备将来反间打击唐氏? 她知道,不是。 那么,他对女人一贯如此? 就连华臻也曾说过,他们傅先生对女人向来大方。这样说也没错,华臻跟随傅寒声多年,别墅好几套,跑车好几辆,存款数亿还是有的,一位女秘书不过三十岁而已,却已是腰缠万贯,可见傅先生出手自是阔绰非凡。 江安琪说,傅寒声心里有人,住着一个会折纸飞机的女人。江安琪又说,她曾折过纸飞机,所以她成为了那个女人的替身。 如果江安琪是替身的话,无疑傅寒声待她已是极好,除了给她名望,更给了她今后取之不尽的利。 如此,傅寒声自是出手阔气。 自萧潇和江安琪见面后,那番谈话似乎只是一场过往云烟,若是其她女子,或许会 tang旁敲侧鼓的询问傅寒声:“住在你心里的那个女人是谁?” 她不问,姑且不说她有没有好奇心,纵使有,她又拿什么名义来问呢?妻子?两年婚期,利益为婚基,有什么资格问? 他不在她面前提及萧暮雨,也许在他看来那是过去式;她不在他面前提及“折飞机的神秘女人”,在她看来,若能得到,几近完美如傅寒声,又怎会寻求替身相待? 伴随着成长,每个人的心里都会存在着那么一道伤,他们都是有伤人,所以小心翼翼的规避着对方的伤口,如此方能万事太平。 21年的人生里,萧潇遭遇过太多太多的喜悲,以至于神情漠然,偶尔回忆过往,只觉尘世云烟尽成空。她爱萧暮雨,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爱情也罢,友情也罢,亲情也罢,萧暮雨早已是她生命里的一部分,她会因为一个小细节就想起他,会因为共同听过一首老歌,就能失神良久。但和傅寒声结婚以来,她由最初的排斥抗拒,到如今的平淡坦然,更像是一种浴火重生后的心路历劫。 尘世风月事,她向来都是顺其自然,暮雨和纪薇薇在一起时,她倚在阳台上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知看了多少次,但从未有过嫉妒,她知道他会回来的,不管他是谁的男朋友,身边又有几个女朋友,早晚有一天他还是会回到她的身边,所以她看他们恋爱,看他们分手,看他平静如初的回到家里,系上围裙问她:“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随便,我不挑食。”她进屋写论文,不问他分手细节,甚至不曾过问他和纪薇薇相恋时,可曾接过吻,可曾有过其他亲密之举。 她不是一个在细节上争风吃醋的人,外公说:“阿妫,有时候好奇心能够害死一个人。” 她不想死,所以她漠然,对很多事都欠缺好奇和关注度。别人说,她听;不说,也就算了,而她……主动过问,需要视情况而定。 她和萧暮雨之间,从来都不曾有过飞蛾扑火,但她很知足,那是一段经历,即便嫁给傅寒声之后,她也很清楚,再难有人能够让她恣意而笑。 是的,再也没有人能够让她恣意而笑,但萧潇的心里却有了恣意而动。她看不懂傅寒声,其实何需看懂?他为什么待她好?因她是他妻子,还是因为唐氏,其实一点也不重要。她不能否认的是,和他在一起,她的心是平静的,心里深洞还在,但风声却是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以前,她对他有成见,在他身上贴了太多的标签,每一个标签的背后都隐藏着四个字:敬而远之。但婚后,她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傅寒声:他处理起公事异常精明利落;跟下属对话,除了有威严,更是能在点睛之处一言而决;最重要的是,他并非无良富商,至少他有温善之心,凡事安全至上;他孝顺母亲,在温月华面前偶尔会像个大男孩一般,恶作剧不断;他……待她很好。 他在山水居,不再是那个低调富商,他用耐心和包容,体贴照顾右脚不便的她,这给了她很大的触动。 她非草木,傅先生的阔气无疑是一把可以刺穿女人心脏的尖刀,况且他还在这把尖刀的表面涂了一层宠溺色,看那满园雪景,萧潇虽不至于潸然泪下,但她的心却是柔软的。 冬季荷花难觅,他有心;C市雪景难造,他亦是有心。此刻,他抱着她一路走来,她怎不知他很累,想必手臂也是酸疼不已,但她若不说回去,他便会一直抱着她走下去。 她忽然在想,若是两年婚期已至,他是否也会将这样的温情交付给他的第二任妻子?这满园的山水雪色,他可会拱手捧送给第二人? 她默默的出着神,许是太沉默了,他紧了紧手臂,把她抱高一些,低头看她时,他用自己有些冰凉的脸贴了贴她的脸,似是想感受她的体温。 察觉她的脸还算温热,他在她耳边说:“潇潇帮我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