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回家
吴天让司机开车，凌洛坐在副驾驶，他和小梅坐在后排座位上。 出了燕京上高速，又是熟悉的道路，吴天一阵阵恍惚，想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打着大雷下着大雨，仿佛老天都在为小丽悲鸣哭泣一般。 那天他也开不了车，内心悲痛到了极点，在后座上紧紧抱着冰凉的小丽一刻也不想放手。他还记得那张脸，很平静很自然似乎在安慰着他。而他不住的哀嚎，呐喊。 凌晨五点钟到了小丽家，他家门口停了好几辆自行车，知道小丽出事的亲戚来安慰两位老人。 吴天抱起小丽，轻声说了句到家了，下车便跪在门口。 两位老人被人搀扶着走了出来，她母亲当场晕厥过去，父亲艰难的行走着。 当时他大喊着“叔，婶儿，我对不起你们，我没有照顾好小丽。” 接着就是自顾自的扇着大嘴巴，一个又一个，啪啪作响。 众人赶紧上来阻止，将小丽抬进屋，吴天踉跄的走了进去。 农村有风俗，姑娘家早逝不宜大办，吴天没有说什么尊重他们的意见。只找了一拨吹喇叭，然后就草草下葬。 有人提议火葬，吴天死活不让，他不想自己心爱的女人再承受那份煎熬，也不想那美丽的容颜化为灰烬。 最后差人给领导送了点小礼，以后也没有人追这事。 下葬那天，依然下着雨。他眼睁睁看着小丽被放进冰冷的棺材，眼睁睁看见泥土覆盖了棺材竖立起一个小坟头，然后，她彻底融入到大自然里。 她的母亲再次晕厥，父亲也哭了很久。他当时没有哭，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哭不出。 最后，别人都走了。只有小梅陪着她。 他当时惨笑了下，对小梅说，你姐真的永远年轻，永远那么漂亮了。 他让小梅去小卖部买了瓶酒，然后让她回去。 坟前只有他一个人，握着一瓶酒，一口一口的喝着。 喝到一半，他已泪流满面，无声的痛哭，那种痛撕心裂肺。 一瓶酒喝完，他沉醉不起躺在坟前，脸上挂着笑容。那时候，他知道在小丽身边，觉得很幸福。 以后，每年的那一天他都会回来，把车开到村口步行到坟前。小丽曾经跟他说过，不让他显摆，所以他听从。 没有再喝酒，拔一拔坟前的杂草，平一平坟。坐在地上开始聊天，把认为好玩的有趣的以及跟自己密切相关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然后默默离去。 太阳落山，不知不觉行了五个多小时，只走了一半的路程。期间没有说什么话，甚至抽烟都没有。 吴天在回忆，凌洛不便打扰。 身旁的小梅则一直偷偷打量着这位姐夫，她也记得第一次见姐夫的情景，那时候上高中，回到家看到一辆汽车停在自己门口。 她在镇上读的高中，见过小汽车，但真没有见过这么高这么大的。 然后见到了姐姐和一个男人，说这个男人是他男朋友，让小梅叫哥。 当时小梅觉得很搞笑，对象就对象呗，还说什么男朋友？听着怪别扭的。 男人拿出好多吃的还有好多衣服都给了她，说特意给妹妹买的，并且在姐姐不在的时候，悄悄告诉小梅让她叫姐夫别叫哥。 当小梅在小丽面前叫姐夫的时候，明显看到姐姐脸色瞬间羞红，然后就是这位姐夫似乎胜利的笑容。 有时候，真是世事无常。再次见到姐夫的时候竟然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她已经懂事了，看姐夫的表情明白了什么叫爱。 小梅曾经想过，姐姐其实不亏，这辈子遇上这样的男人值得了，在他心里永远留下了美好的深刻的印记。 吴天每次去看姐姐，小梅都知道，只是没有去打扰。一个男人做到这份上，已经不容易了。 越来越明事理的小梅其实很羡慕姐姐。 晚上十点多种，已经到了滨海界面，再有两个小时就到了小梅家。 吴天提议找个地方吃点饭，住上一宿，第二天一早赶到。 他其实并不想早点过去，有些心虚，在小丽面前觉得内疚。 车里有冰箱，小梅将中午打包的菜拿了出来，要去饭店热一热。 吴天说不用了，等明天到家再吃吧。小梅再高兴不过，她真的很想让父母也尝一尝那么贵的菜是什么味道。 到了酒店门口，小梅有些犹豫，说道：“咱们去别处吃吧，这地方应该很贵！” 吴天认真的说道：“小梅，你记住，我以后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这样的话，从来没有人对小梅说过。听到的刹那，恍惚了一阵，接着就泪湿脸颊。 尽管小梅依然在阻拦吴天点菜，但他还是点了很多。三个人加上司机开始吃饭。 凌洛和吴天要了一瓶白酒，几瓶啤酒，喝完后两人又买了几瓶啤酒去房间喝。 司机这次的待遇很好，自己住一个房间，老板跟那人一起住有一个房间。 吴天让小梅早点睡，不要担心别的事情，然后跟凌洛走进了房间。 “想小丽了吧？”进屋后，凌洛问道。 一句话说到了吴天的心里，他惆怅的说道：“过了这么久，我发现对他的爱丝毫没有减，似乎越来越强烈。” “可是生活终究要继续的，你不能总这样！”启开两瓶啤酒，凌洛说道。 “没办法！那段感情太深刻，太刻骨铭心！其实你知道吗？想她我觉得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只是今天，我觉得对不住她！我没有照顾好她的家，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吴天自责的说道。 凌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小丽不会怪你的，明天咱们好好出口气。喝酒！” 两人这么喝了起来。 小梅没有住过宾馆，本以为会不习惯睡不着，但奇怪的是躺在床上就着了。 她感觉很踏实，因为有姐夫在身边。 第二天，草草吃完早饭，几人启程直奔小梅家！ 九点多钟，劳斯莱斯驶入一个小山村，停在了一家门口。门口前，还停着两辆捷达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