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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倦从不厌恶孤独,但是他觉得起码今天,每个人都不应该是孤独的。 白倦拉过江倾晏的一只胳膊,把他往反方向拉着走。 江倾晏问:“怎、怎么了?” 那个小胖娃正被妈妈一把抱起,妈妈温声细语地拍着男孩的背:“不哭不哭,咱们回家。” 白倦也道:“和我回家。” 江倾晏踉跄了一大步:“去你家吗?” 四面八方的烟花映出五颜六色的闪烁花纹,也拉出了无数道的人影,但是自己的每道影子都是被人紧紧抓住的。 白倦回头一笑,脸上是温柔的天真:“我也只有这一个家呀。” 江倾晏疾走两步,和白倦齐平:“我空着手去不好吧。” 白倦松了手:“你之前来我家也没带过东西吧。” 江倾晏道:“这能一样吗,更何况我也不是没带过吧。” “什么?” “花。” 这一个字把白倦说的闭了嘴。 “要不然顺路再去买束花?”江倾晏向来是不把尴尬的情绪当回事。 白倦:“现在哪家店还开门?你好笨。” 江倾晏脸上的笑容更开怀了,被白倦骂笨却比被人夸一百句还开心。 “你看,真的开门啊。”江倾晏指了指自己上次来买过的花店。 白倦没料到真有全年无休的店铺:“不用了不用了,别买东西。” 江倾晏根本不听,长腿阔步就进了店里。 现在都忙着吃年夜饭,要么就是聚在一起看春晚,店里的老板却气定神闲地仍在玩斗地主。 店里一来客人,她抬头一瞟:“咦,这不是上次来过的那个小哥吗?” 江倾晏笑道:“老板记性真好啊。” 老板神神秘秘掩住嘴:“平时记性没这么好,但是帅哥都是过目不忘的。” 江倾晏被恭维得很愉悦,又被各种花迷了眼。 老板关了手机,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你上次好像是说要送花表白来着?怎么样,成了吗?” 江倾晏看了一眼后进店门的白倦,没有答话,只是抿了抿嘴。 白倦佯装没听到。 老板一边给江倾晏展示鲜花,一边继续道:“看我这话问的,这么大个帅哥,谁眼光这么高看不上?我年轻时长这样,不送花……”他说着这才注意到白倦。 江倾晏道:“这次还是买两束吧,你给我随便挑挑,” 白倦正好劝阻,但又被老板缠着,只好用眼神责备,但江倾晏根本不理。 一出花店,江倾晏试探地把其中一大束的玫瑰歪向白倦。 “收吗?” 白倦不自然地低头看了看。 这大马路上,那么多人看着呢,自己不接这花,江倾晏这模样就很惹人注意,自己接了就更加惹人注意。 他低声斥了一句:“都让你不要买了。” 江倾晏:“你就当先帮我拿着,我待会带回家,这样总行吧。” 白倦这下才接过。 远远的,白倦妈妈就等在门口了:“快进来吃饭吧。” 见着江倾晏比他怀里的花儿笑得还灿烂。 江倾晏现在又是白倦的同班同学,又是同桌,白妈妈越看江倾晏是越满意,恨不得把人留在家里当干儿子,一顿饭吃得也算热闹快活。 吃完饭,白倦和江倾晏坐在一起看春晚,但是这节目吧,实在是看不下去。江倾晏有心多待,但也没有毅力坚持完一整个尴尬的小品,于是只好提出回家。 白倦起身相送。 辞旧迎新的夜里,鞭炮声越来越密集了。 白倦道:“你最近变了很多,前两天我还听到班主任在办公室夸你了。” “算是好的变化吗?” 白倦回答:“当然了。” “那就好。” 白倦突然停下:“我把花给忘了。” 江倾晏无奈:“你不会真以为我要把花带回去吧。” “不是吗?” 江倾晏:…… 白倦只好打消半路跑回去拿花的念头。 白倦又问:“你家里怎么总是一个人。” 江倾晏道:“可能是因为我走在一条比较特别的路吧,人很少的一条路。” “或许现在比孤单难,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白倦愣了片刻,觉得这句话略有耳熟。 “你怎么……” 江倾晏:“我那天听见你和万同学聊天了,说得很好。” 白倦也跟着点点头:“嗯……大家会变好的。” 江倾晏看见白倦方才一直盯着几个东奔西跑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孩,于是问白倦想不想玩烟花。 白倦想着现在去买也太麻烦了,遂摇摇头。 江倾晏总有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方法:他主动找那几个半大孩子搭话,高价收购了几根烟花棒和火柴。 火柴一拉,明亮闪烁的火星在夜空划出一道道白痕。手一挥动,白痕跟着舞动,夜空被拉开口子,又迅速愈合了。 白倦捏在手心,眼睛里也被种了一小盏灯。 江倾晏最后问道:“你说的话还算话吗?” 白倦抬头,黑漆漆的瞳孔又装下了一整个江倾晏,这里太吵了,白倦听不清楚。 江倾晏又重复了一遍:“你上次说只要考第一就和我在一起,还算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