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一家人,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转变了气氛,一扫刚才被浸染的凄凉变得的温暖欢快起来。 “娘,你看,肚子里的弟弟都说了,我明早去,没事的。”苏桐不失时机的柔声劝着周芸娘。她真的不想失去这个出去的机会,再过几天,大雪封山,想出去也是不能的了。 苏宝田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苏桐,抓住周芸娘的手轻轻的握了一下:“芸娘,桐丫说没事就没事,你别多想,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周芸娘的眼皮飞快的抖动着,强制憋回溢出眼眶的泪水,用力的点了点头。 苏家人此刻谁也想不到,周芸娘肚子里的娃娃,将来会有怎样的成就,苏家未来的崛起全在周芸娘的肚子里。 时过境迁,苏桐万分感念今夜做出的正确决定,很多年后,当她被关在狭小闭塞的院落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得亏她娘肚子里的这个弟弟,给了她挺直脊梁的依靠。 半夜里,苏桐小心的起来,本以为自已经起的很早了,起来才发现,苏宝田和苏映雪、苏映梅两姐妹已经先她起来了。 三人见她起来,没有说话,苏宝田则不露声色的暗自叹了口气,起身进了屋。 苏映雪、苏映梅懂事的一个打来热水,一个将做好的热饼子放进苏桐手里。 “大姐,粥做好了,你吃吧!”苏映雪懂事的看着她,舔着嘴唇说。 苏映雪、苏映梅两人都是少话,性子腼腆害羞的姑娘,平日里两人干完活计后就躲到一边坐着木呆呆的发愣,不吩咐她们,她们会坐上一天也不起身。 苏桐还曾猜测两人的症状会不会是上辈子所说的那种自闭症,后来才发现,她们俩人是饿的,没力气站着。最近苏家有了吃食,两人的性子在苏桐的影响下,改变了许多,两只漆黑的大眼也不再是雾蒙蒙的,有了些灵动的色彩。 两姐妹对苏桐很是崇拜,也打心眼了对这个大姐好,早早起床,给她烙好饼,卷上腌制的萝卜条咸菜,苏映雪自己还悄悄收拾了小背篓,想要跟着苏桐一起去。 苏桐摸了摸她们两姐妹的头,劝了好一会,才打消苏映雪跟着她去的念头,姐妹俩一起将她送到门外。她不放心的又对两人叮嘱了一句:“雪丫、梅丫乖,在家照顾好娘,娘肚子疼了要去叫李大娘,要烧热水。”直到姐妹俩点头转身回了家,才放心的转身大步向着后山的方向走去。 周芸娘生产也快了,她得抓紧时间,赶在周芸娘生产前在多存点银子,她其实也有些惶恐,觉得自己性子太急了。除了往山里寻摸营生,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能让这一家子的生活改变。 她年纪太小,镇上、县上又太远,她一个女娃子,又不能长期离家在外,这地方重男轻女的思想那么重,她今年十一了,在过两年,年纪一大就该寻摸亲事了,到时候她在往外走,村里的口水唾沫能淹死人。 所以,她不得不拿这十一岁还没长开的身子拼一拼,不赌一把,没活路。 如果可以,她也想守着二十五两的存银休息一阵子,但她知道,她去镇上卖了野灵芝的事情迟早会传开。到时候,村里的人怕都会一古脑的全上山采什么药材。乘着现在冬日了,不到最冷的天,村里人还没听到什么消息,她要去搏一搏。 她有着上辈子三十年的心性,也打心底了接受了这样一个穷困潦倒的,穷的如此绝望的家庭,但凡还能想到一丁点的办法,她也不会用这样的法子博生活。 天色刚蒙蒙亮,但对穷人家来说,不算是很早了,临近农历十一月,快到深冬了,家家户户都在储存柴火,山脚下的干柴捡完了,壮年汉子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拿着刀斧去山里砍柴,村里小孩也不闲着,个个背着背篓,没多有少的捡拾干草干枝柴。 第10章 好运并不是常常有 苏桐疾步走着,见着村里上山打柴的邻居们,她很有礼貌的见一个叫一个,苏家做为村里最穷的人家,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求到别人家门前了,她嘴巴得勤快点。 村里的人也习惯了苏桐的变化,见她叫人,有的会答上两句:“桐丫,起这么早捡柴。” 有的则疏离的看她一眼点点头,有的则酸溜溜的说上一句:“你家有钱又粮了,咋还起那么早捡柴。” 听到这样不怀好意试探性的搭话,苏桐大多是低下头不回答,苏家年末还了那么多的粮债,在松江村很是引起了一阵轰动,加上苏三婶子又爱家长里短的闲说话,背地里肯定有人胡乱起猜疑的。 苏桐知道村子里的人大都不坏,只是冷不丁的看到松江村最穷的一户人家有钱了,有嫉妒羡慕的心理是肯定有的。 松江村是个地势长条形的村子,村里百十口人家也有不认识的。有认不出她模样的,便会私下里问:“谁家的娃,这么懂事,叔伯大娘婶子的叫,嘴这么乖,就是不认识也是咧嘴笑呵呵的,待听到是苏宝田家的娃,便会嘴里啧啧有声。 碰上几个人走在一起的,便会看着她的背影说道几句:“苏家的大丫头是个勤快的,苏宝田也算有福气,虽然爹娘不疼、兄弟不睦,但至少有个能生娃的好媳妇,孝顺勤快的大闺女。 “闺女多了也有好处,他媳妇先开花后结果,听说他家三闺女,俩小子了,现在肚子里还踹着呢?” “唉,生那么多有啥好,他家就那么二亩水田,地方也偏,交了税粮,能剩下多少粮食,还有那么个不省心的爹娘,那么多的娃养的活吗……” “你还不知道…..” “啥呀!” “苏宝田家有粮了,听说他家发财了。” “啊,这到没听说那,说道说道……” 苏桐尽管走的飞快,耳朵里还是听到了很多苏家的闲言碎语,心里不觉起了丝隐忧。毕竟,现在 苏家顶事的大人力量太薄弱了,她年幼的肩膀更是不行了。 出了村子,遇到的熟人少了,苏桐小跑起来,有了上次的经验,她直接往上次采摘蘑菇和木耳的后山跑。 一路疾跑着,冬日里天黑的早,天冷的厉害,她这次不打算进很深的山里,她现在的身子骨,虽然比上回强健了许多,但也经不住冻饿和严寒。她这次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寻找野灵芝、野人参草药上面,最好向上次那样,寻摸到几只野灵芝,那就够苏家几年不用发愁了,她满心眼里想着好事。 事实证明,守株待兔的事情不可取,走了大半天,一直走到看见深山里面的深绿色的灌木丛,苏桐才发现,好运的事情不是常常有。 首先,上次采摘蘑菇的地方,并没有新的平菇长出来,非但没有新的长出来,上次没长成的旧朵也枯萎了,变成了干瘪的黑色圆球,根本不能吃。木耳新发的少的可怜,只摘了两把,还不够一顿吃的。 苏桐叹了口气,是她想的太简单了,这日子根本就不是长蘑菇的季节。上次那么幸运的找到蘑菇吃,真是走了大运了。 走了大半天,一停下脚步,便感到疲累的很,周围荒芜人烟,静的吓人,她虽然是个胆子大的,但一个人呆久了,免不了胡思乱想,她甚至想到了妖魔鬼怪,山魈精魅,孤魂野鬼之类的,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飘来荡去。 所幸,天气虽然清冷,但日头很好,正当午的时辰,嗮在人身上暖暖的,瞬间就让她将那些恐惧、害怕的念头抛在一边了。 远处的那座深山,能看到大片深绿色的矮木灌丛,那座深山看着很近,但要走进去,以她现在的脚程,起码要三四天。 冬天的山里,三四天要怎么过,深山老林,野兽出没是常有的事情,人身安全就是个问题,就算想找点东西回去,那也得有条命在才行。 这边的山脚下没有什么人来,主要这里没有什么吃食,要柴没柴,要果没果,村里的人都不爱来。 站在一块突出的小土堆上往远处张望了半天,苏桐还是决定不去了,想不到自己这么没骨气,她都想嘲笑一下自己,这么快就打了退堂鼓。 这里她寻摸了一个上午,几乎将草丛扒开了找了,也没有发现野灵芝什么的药材,看来,上次是她碰了大运,撞着了。 所幸现在天还很早,日头很好,苏桐决定去溪边碰碰运气,那地方离村子不远,苏家的水田就在那边,收粮的时候原主常去,虽然路程不近,但熟悉路,天黑回家也不怕,说走就走,乘着现在刚啃了张大饼有力气,她拔腿往西山脚疾走。 苏家的水田是离村子最远的,差不多比村里的人家远六七里路,松江村西山脚下仅苏宝田一家一块两亩的水田在那摆着。田里的水基本上是靠老天照应,若老天忘了下雨,要不多长时间田里就干旱了。 但凡遇到夏天干旱,就只能从旁边的一条小溪里挑水,苏宝田的腿脚不便,他守着溪边打水,周芸娘一人挑水浇灌。为了全家人的口粮,精心的伺候着两亩田,期望能多打点粮食,无奈田地贫瘠,收成有限,每年都是交完税粮就所剩无几,一家人多半年都得靠借粮度日。 苏桐找到水田旁的小溪边的时候已经到末时三刻了,可惜的是溪水里并没有她想找的鱼,跑了那么大老远,什么也没有找到,她心里无不沮丧。 从背篓里翻出干粮,心不在焉的啃了几口,心里头堵得难受。 今天真是出师不利,苏桐找了半天,也没在周围找到可以吃的东西,这地方离山里近,又都是山路,加上传闻有狼,村民一般不会来。 苏桐看着哗哗响的溪水边发了会楞,一咬牙,决定沿着溪边往山里再走一段,她坚信,有水就有鱼。顺着溪边往山里走了半天,终于看到了她要找的鱼的时候,天色已经快到酉时了。 冬日的天,酉时便傍黑了,这里的鱼个头不大,苏桐直接下水抓了几条放进背篓,溪水冰寒,冻的她的手瞬间红了起来。她搓了搓冻得红肿的双手,准备再次弯腰逮鱼的时候,突然发现周围的气氛不对,抬头一看,瞬间吓的她一屁股坐进了溪水里,下一刻,嗖的一声又站了起来,直愣愣的看着溪水对面不远处那几条灰不溜秋的东西打哆嗦。 眼睛闪着绿莹莹的光,身子比狗长,獠牙外露,尾巴拖地,逐渐逼近的危险让苏桐意瞬间明白,她这是遇到狼了,还不是一只,是一群。 溪水对面的那群狼看着苏桐龇了龇牙,嚎叫了一声,其余的几只紧接着也跟着嚎叫起来,一瞬间狼嚎声震四野,让人毛骨悚然。 “狼!”苏桐心里嚎叫着,身子却像是被定住一样不听大脑使唤了,动也动不了。此刻,她真是万分后悔不听周芸娘的话,今天对她来说就是个倒霉日子。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满脸,她努力的往后倒退着,试图挣扎着跑起来。 但她失败了,身子纹丝不动的告诉她,脑袋里想的逃跑念头丝毫不管用,她还是得死在这里,让群狼撕扯着给吃掉,真是没想到,她苏桐这么凄惨的死去。上辈子,她救死扶伤了半辈子,难道就落到这么个结局。 只见那群狼与她对视了片刻,头狼龇了龇锋利的尖牙,后腿微屈,前腿向前伸出,两只眼睛里发出幽幽的凶光,摆出一副俯冲过来的架势。 眼看着群狼瞬间便扑过来,苏桐的脑袋终于转了过来,蹲下身子准备捡了块石头防身,却不料那头狼猛然扑了过来。 苏桐只觉的眼前一黑,忙用手抱住头,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句:“老天爷,行善积德有没有用……” 她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狼的尸体落在了离她不远的溪水里,紧接着一阵混乱的嚎叫声,夹杂着人的闷哼声,乱七八糟的声音响了起来。 苏桐放下抱着头的手臂,捂着眼睛不敢看,直到狼叫声停止,她才抬起头。 溪水对面有个高大的人影,正在拿着布条缠着受伤的手臂,他身穿一袭黑色的短打,背着弓箭,腰间挂着刀,身旁乱七八糟的躺着四五条狼的尸体。离他最近的几头狼,大如花豹,足足比动物园里见到的狼粗壮一倍。 “需要帮忙吗?”苏桐缓过神,看了眼将黑的天色,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不颤,眼前的人救了她的命,自己还受了伤,她要做的是过去帮忙包扎伤口,而不是站着发呆发愣。 那人没有答话,将身上的衣服料子撕了,将被手臂上的伤口动作麻利的缠好后,将狼尸利落地提了起来,拿起手里的刀,动作迅速的将肉和皮剥离分开。 苏桐犹豫了一下,还是拖着背篓走了过去,走近了她才发现,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眼前满是狼头内脏血肉的画面着实让人头皮发麻,眼晕耳鸣,心里犯呕,她闭上眼睛,好一会才冷静下来,选择不插手帮忙。 第11章 倒霉的一天 黑衣人眼皮抬都没抬,当站在旁边的她不存在似的,手起刀落,动作迅速,转眼之间,几只狼便全被剥了皮。然后将剥了皮的狼尸体挨个的捆起来,一个个的都仍到树上吊了起来。做完这些,那人将剥离好的狼皮叠起来,用绳索捆好,往背上一背,才冲着她说了句:“快走。” 苏桐没有出声,背起背篓,跟在他的身后下了山,走不到半里,天已经完全黑了,山道窄,路面弯曲,男人背上六七只狼皮和三只野兔、六只野鸡,脚步走相当稳健,一看就是走惯了山路的。 苏桐就不行了,一连摔了几个跟头,摔得她龇牙咧嘴,她心里知道,腿和胳膊上肯定是摔淤青了,加之刚才被狼一吓,她一个屁股蹲坐进了溪水里,.衣裙全湿了,疾走了一阵子,冻得牙齿直打颤。 “休息。”黑衣人看了她一眼,突然站住身子,将手里点燃的火把递给她,往她身后看了一眼,直接将她背篓上背着的柴火拿了过来。 苏桐知道这人是顾念着她路上摔了跤,好心的让她休息一会,她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背风的小树林,远处隐约能听到野兽的吼叫声,还有大风吹动树枝发出的呼呼响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若是只有她一个,深山密林,没有人烟,天一黑,这里的夜晚简直能将人吓死过去。 黑衣人动作熟练的将火堆点燃,然后又在四周点上三堆,这样前后都可以烤到火。苏桐身上顿时暖和了好多,她将身上的棉衣脱下来,烤了一会,用手摸着着半干了,才穿上。 黑衣人始终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他,只将手里烤着的野鸡肉来回的翻动着。 一路上,天冷加天黑辨不清清方向,苏桐没有注意到黑衣人的脸,现在停了下来,火光的映照下,男人的面容清晰的显露了出来,竟然是给“天香居”送野味的猎户赵俊生。 “赵大哥,怎么是你!”苏桐叫了一声,见他冲自己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便起身走到赵俊生身边感激地:“赵大哥,谢谢你救了我,你好厉害,那群狼真的是太可怕。” 赵俊生对她表示的感激之情并不敢兴趣,只简短的说了一个字:“吃!”说着,将手里烤熟的野鸡肉递给了她。 苏桐接过来啃了一口,味道不错,她走了一天,又被狼吓破了胆,又冷又饿,眼下有吃的,也顾不得矫情,先填饱肚子再说。 赵俊生性子闷,不多话,两人各吃各的,吃饱喝足后,苏桐才注意到他胳膊上的伤口,不由得暗自埋怨自己,粗心大意,便走到他身边说:“赵大哥,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不妨事,走吧!”赵俊生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眉眼间透着疏离,并不将她的话当做一回事,手里的活计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将狼皮和猎得的野味捆起来背上。 好吧!苏桐意识到对方将她当做了小孩,她看了一下自己瘦弱的身子,也不强求,准备背起背篓跟上。未成想,刚一起身,只觉的肚子一阵绞痛,估计是刚才烤衣服的时候凉到了,她站住身子,不敢在动,怕肚子控制不住拉出来。 那边,赵俊生丝毫没觉的什么不妥,见她站住身,简短的说了句:“走!”便转身走了,他身高腿长,转眼便走出了很远, 苏桐举着手里的火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咬了咬牙,忍着羞恼蚊子叫似的的说了句:“赵大哥,我方便一下。”说完,顾不得害怕,转身往旁边的树丛中走了过去。 赵俊生很君子的一直没有转身,也没有再往前走,只远远的站住身。 火把的亮光映照着枯树灌木,照出影影绰绰的暗影,黑暗中传出一阵时有时无的微弱的呼喊。苏桐系裙带的手顿了一下,看着远处赵俊生举着火把的影子,迅速的收拾好衣服向他疾步走去。 若有若无的声响再次响起,听起来像是喘息声,苏桐只觉的头皮一阵发麻。 山里面能发出喘息声的会是什么,恐怕除了猛兽还是猛兽,顿时,她身上不受控制的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心里无端的生起一丝恐惧,猛然将手里的火把举高,小跑起来。 突然,枯树丛中突兀的伸过一只手臂,一把抓住她的脚踝,苏桐恐惧到了极点,声音不受控制的尖叫起来,抬脚便往抓住脚踝的手踹去。 她吓得失了心神,顾不得其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向那只抓住她脚踝的东西狠踹,惊吓慌乱了之下,丝毫没有听到有人微弱的惨叫声,只听到“砰”的一声,响起一个东西落地的声音,苏桐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将什么东西揣进了一个洞里。与此同时,远处的赵俊生纵身飞跃过来,看着脸色青白慌乱的苏桐:“怎么回事。” 苏桐缓过神,长按住砰砰跳的心脏,缓了好一会,才指了指地下,声音微颤地说: “有什么东西抓我,被我踢到洞里去了。” 赵俊生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探身拨开灌木丛,火把的映照下,一个黑呼呼的大洞显了出来,是猎户们冬日里挖的猎捕猛兽的陷阱,里面下了夹子。此刻,洞里隐约躺着一个东西,发出微弱的喘息声,听动静看轮廓,像是个人。 火把的亮光,尚且照不到洞有多深,但从洞的深度猜想,真若是人掉下去,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