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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里的灵符力量如同风卷风汇集,向着同一个方向使力。 在这股力量下,阮落发现阵的位置在变化,地牢的场景似乎也在一点点坍塌。 山埋猛地站了起来,用力去扯那些铁锁,但那些铁锁可长可短,只要他一用力,便把他锁得严严实实。他嘴里咆哮着。 他被关在这里千年,现在有个机会可以从这里出去,但只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错过。 在漩涡般的气流中,阮落似乎看到阵眼外的风景与建筑,是他熟悉的现代风光。阮落心跳加速。 他与裴不度可以从这里出去了。 “走。”裴不度去拉阮落。阮落身体却一个踉跄,山埋把一道铁锁抛了过来,套住了阮落脚踝,裴不度手中的符纸挥了出去,同刀刃般斩断了那条铁锁。 裴不度顾不上山埋,抓了阮落就要从那个同撕碎画框的出口,迈步出去。 阮落眼里流露出兴奋而愉悦的光芒。但又要迈出的那一刻,他哥却身形一滞。 本来是他在催促着阮落,现在出口就在眼前,裴不度却犹豫起来。 阮落看向他哥,“哥?” 从洞口那边一阵寒风吹过,阮落居然觉得全身有点儿冷。 裴不度那双狭长的眼睛,冷冷的寒利,渐渐带着些自嘲。 “这是个陷井。” 裴不度把一截铁锁向洞口扔了过去,铁锁瞬间变成齑粉,又疾风逆吹过来。阮落来不及躲闪,就要闭上眼睛,身边的裴不度已一抬手把粉末挥开。 如果刚才两人冒然地从出口出去,就会如同这截铁锁一样,粉身碎骨。 阮落不由去牵裴不度的衣袖。 山埋那奇妙的柔和的声音在一角响了起来,“裴不度,小时候我被亲爹埋在山里,我觉得很自己可怜,现在我觉得你比我更可怜,过了这么多年,天道依然想要你的命。” 裴不度刚想说什么,阮落已先开口,“你在说什么呢。我哥才不可怜。他有我。我会一直在他身边。” 裴不度怔住,下一秒,轻笑出声。 山埋看着这两人,都到这地步了,两人却神色轻松,周身都透着旖旎暧昧的氛围。 他不懂。 “不是天道。”裴不度开口,“六世书里不止我们两人。施术者和我们一起进来了。” “不可能。”山埋蹲坐在那里说,“施术者进入自己的法器是修行者的禁忌,连我们魔道都不允许。施术者自己进入法器,随心所欲改动阵法,会引起领域大乱……不仅进入的法器之人,甚至连施术者自己都有可能迷失在法器中无法出来。永远在里面飘荡,直到记忆消失。” 阮落心里升起了一丝寒意,如果在里面记忆消失,那么和NPC有什么区别。 “并不是每个施术者都会遵守规矩。”裴不度说。 他曾经就遇到过一个。 在那次不停被改动的六世书里,他的至生所爱,第一次以人的姿态出现在他眼前。 就在这时,池水又有响动。这次从里面翻涌出来的是姜观海。阮落看向他哥时,裴不度已隐了身形。 姜观海擦着脸上的水,“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好奇那些动物身上的魔性,所以凭记忆找到了这里。”阮落说,“姜首领,倒是你为什么到这里来?” “我一直跟在你身后。”姜观海那张脸依然木然,“如果你不想出席太子的婚礼,我带你走。” 阮落有些惊讶地看着姜观海。他有些不明白六世书中为什么会安排一个这样的NPC。 如果自己进来的时候没了记忆,或许真被他带走,偏离主线,那么他就会永远在六世书中沉沉浮浮,成为一个NPC。 “你不怕三皇子追究你?”阮落问。 姜观海摊开自己的手:“追究?我觉得自己像是死过无数次,追究算什么。” “我不会和你走,我要参加太子的婚礼。”阮落说。 “你还是喜欢太子?”姜观海问。 阮落继续扮演一个被辜负的角色:“三天后的婚宴,我并不想伤害其他无辜之人。只想让太子付出代价。” 姜观海沉默地看着阮落。 “你会对乔晋说,在这里看到我吗?”阮落问。 “如果你不愿意,我就不会说。”姜观海回答。 …… 回去后,阮落问裴不度:“哥,你怎么发现那是个陷井的?” “那六个故事,每个故事都是两个男子之间的恩怨,和以前看到的不同,也不正常。从这里可以肯定,这六个故事是针对你和我。从我们进入六世书开始,不停有各种意外……直到你成为太子的傀儡。”裴不度说,“如同有人在背后看着我们,一步步操纵六世书。” 裴不度脸上现出淡淡的嘲意,“这人对我似乎很了解。利用你来激化我,然后把我引向天道那个地牢。” 裴不度心想,这人到底是谁。但脑海中闪过一个个故人的影子,似乎没有一个的行为作风和这人吻合。 而阮落看着裴不度,心里在问:哥,以前在你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这人会是谁呢?”阮落说。 裴不度握住阮落的手,“不管他是谁,三天后我们一定会离开。” …… 太子婚姻还有两日。王府的气氛看不出任何异样,但犬舍的训练已白热化。乔晋几乎天天都莅临犬舍。阮落加入了乔晋、姜观海的密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