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憔悴
辰天翔，你真是个混蛋啊，在心里这样骂着自己，这下怎么办，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秦露露呢，坚挺鼻梁上的眉间皱得更紧，恨不得缩在一起，双手扣着胸前的扣子，一粒一粒，却因为着急而把扣子弄混，又得解开重新扣。 身后的女人声音在叫着他，听的出来是无意识喊出来的，扣着扣子的手不禁捂着耳朵摇着头，别喊了，求你别喊了，她越是叫他的名字，他就越觉得自己罪无可恕，他要怎么面对秦露露，又怎么面对他伤害过的南筱书。 低吼了一声，放下双手，干脆不扣扣子敞着胸口要离开自己的房间，该走的应该是她，最先醒的却是他，揉乱了利落的头发，遮在额前，一拳打在门框边。 “天翔，你怎么了？”秦露露突然醒来，就看见他这副样子，和刚才梦呓中的喊出他的名字不同，这次是清醒，辰天翔的拳头还映在墙上，没有转头看她。 秦露露起身用被子捂住身体，看着他，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昨天，我们都喝醉了……我送你回房间，你就抓住我不让我走……” 后面的事都可以想象，结合刚醒来看到的场景，满心都懊恼。 “够了，不要再说了！”带着低吼，他尽量在她面前保持最后的风度，可是这样的事，他怎么又保持得了风度。 他让她送自己回房了么？他让她留下她就留下？！就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么，能提出和他合作，恐怕心思也没有这么单纯吧，发出一声短暂的嗤笑，真是见了鬼。 秦露露被他的语气一喝，定定看着他勾下的头，肩膀微颤，哼，才这点就受不了了？她要激起他的自责，最后让他不得不配合，收起眼睛里的狡黠，换上楚楚可怜的样子，闪着水光。 “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要走的话就走吧。” 仿佛是天大的恩赐一般，说尽了自己的委屈，又给他一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选择，真是不能再宽容了，她表现出来的，他读到的，只有这些。 铁拳更握紧了几分，仰头深深呼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她，秦露露眼里出现了希望，凭她这么说，是个男人都得被她的话给折服吧，最后在心里留下越来越重的负罪感。 “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多么可笑的一句话，辰天翔看着她，他也想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这可能吗，嘴上苦笑，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他也想自己能把它当做没发生，可是作为男人，必须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辰天翔正视着前方的菜肴，没有一点胃口，刚好和南筱书四目相视，平常都是南筱书先躲开，可是南筱书发现他一看到自己，就飞速把视线移开，趁她看向别处，辰天翔又才望了望她的食指。 原来伤口，已经好了啊，好了就好，眼神有一瞬间柔和，让他心里好受了一点，不再看南筱书。 有些颓唐地拿着筷子，干巴巴地戳着米饭，却总是送不入口，没有食欲，一点儿也没有，随手一扫过，水杯落地而碎，吓得周围的佣人们浑身一个打了激灵，将视线集中到碎掉的杯子上。 辰天翔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所有人都看着他一动不动，自己也不敢动，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痛苦闭上眼睛，把筷子一放，佣人这才行动起来，忙活着收拾碎片。 他的脸憔悴的不少，从他有些乌青的眼眶可以看得出来，南筱书也跟着佣人们来到他旁边捡着碎片，才刚一碰到一块，手腕就被抓住，朝上一看，是他。 抓着她的手腕从椅子上起来，也连带着把蹲着的她拉了起来，轻轻瞥了她一眼，又从她身上移开，在大家都好奇会发生什么的时候，南筱书就被他推开冷冷地说着，没有一丝温度：“滚开。” 让人都跟着竖起了汗毛，明明是盛夏，却格外让人觉得凉飕飕的，南筱书不解地看着他突变的脸色，她又怎么了？捡个碎片也能挨骂？整个主厅的气氛更低了，安静得不像话，南筱书站在他面前，陆觅赶紧对她使了使眼色，辰天翔心情明显很差，看谁碍眼说几句也是有的，只是今天偏偏很奇怪。 南筱书揪住两边的衣服，还是“乖乖”地离开主厅，行吧，既然他看不顺眼，那她就走，忍，只有忍耐，才能离离开这里的日子更近。 辰天翔说完南筱书之后，收拾碎片的佣人更加加快了速度，在他脚下收拾着，他们不知道，他这样做只是怕她再弄伤了手，就让他们以为自己厌恶她吧，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对她好了。 陆觅只见摔碎了杯子，又骂了南筱书，佣人们包括他都不敢惹现在的辰天翔，只有一个人，仿佛置身事外，秦露露淡定地吃着菜，用小帕子擦了擦嘴，缓缓起身。 “我吃好了。”优雅转身离开，众人都面面相觑的时候，突然听见秦露露说话，辰天翔也静立在刚才起身的位置，秦露露离开了，他才又坐下。 陆觅看着她，又看了看辰天翔，两人之间绝对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还以为他有多大能耐，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嘛。”抱着手臂从主厅里走出来缓缓说着，扫了眼南筱书，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你，是不是后悔帮我了？”这样一问，话里有话，辰天翔那样也就算了，看着南筱书，南筱书抬起眼：“莫名其妙被人骂滚，我想换作谁都会不开心吧。” 她的状态，只不过是常态，秦露露微微一笑，反正现在痛苦的是辰天翔痛苦，她只要好好等着，等着辰天翔向自己投降，这个好消息，她要第一时间和那个人分享，丢下南筱书自顾自回了房间。 南筱书朝前走了几步，攀在墙边，陆觅插着腰仰头看着天花板，地上已经收拾干净了，菜也被撤了下来，豪华的饭堂里只有陆觅的无奈和一众忙里忙外的佣人。 她后悔了吗？南筱书抿着嘴，他躺在床上无意识叫着她的名字，她顺理成章地认为他一提到她就不会有好话，今天不也是这样吗，她做错了什么又讨了他的骂，能用“滚”来命令一个人的，她在他眼里，根本没有尊严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