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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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花的出生让他死了心,想着这辈子估计是和儿子无缘了,两人都为此事,便常在一起喝酒,直到去年,正月里,他们在那伙计家里喝酒,喝醉了,醒时他躺在榻上,身边是正在哭的女人,钱府医穿好衣服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就发现那伙计死在了屋边的水渠里。 “这是着人道了!”白银在一边跳脚:“你怎么不当时就和国公爷说呢!” 钱府医愣怔地坐在那里:“可是死人了呀,若是此时事情传出去,侵占人妻,杀人灭口,毁的是国公府的名声,是国公爷的名声,在这永安城,国公爷走一步,地上踩死只蚂蚁都要教人说上几句,更何况出了人命!就算国公爷不计较,那我呢,我的四个女儿以后怎么办!” 此事一旦被捅出,以国公爷的性子就算不杀他,也肯定不会再留他,而背着这个罪名,他连漠北都回不去,他要怎么办? “你现在知道自己还有女儿了!”白银指着他,面上暴怒:“你还有脸提他们!” 宁镜坐在一边,淡淡地说:“您继续说。” 白银气得还想骂人,见宁镜开口了,只好闭了嘴。 就在他忐忑不已地想着怎么处理,那女子来找他了,她有身孕了,他一开始不想要那孩子的,但那女子死活护着肚子,她丈夫死了,这个孩子就是她后半辈子唯一的依靠,要死,她娘俩一起死! 他也不是没想过纳她过门,但她也不愿意,若是丈夫刚死,她便因着有孕嫁与他人,那世人的口水都能把她和孩子淹死,她不想进他的门,只想把孩子平安地生下来,生下了孩子,她就带着孩子离开永安,此事便再也无人知晓。 毕竟那是也他的孩子,想着只要这女子一走,此事便无人知晓,于是他心一软,便答应帮她瞒了下来,直到孩子出世。 “心软?!我看你是盼着孩子出世,希望是个儿子吧!”白银性直,忍不住地怼他。 宁镜看着怀里的孩子,这孩子才六个月,对此时发生的一切都不知情,被黄金抱回来时身上都是血,不知是不是受了惊吓,一直哇哇大哭,换了衣裳洗了澡,却依然还是哭着,谁都不认,最后在宁镜的怀里竟是安静了下来,可能是哭得累了,此时正睡得沉,一张肉嘟嘟的小脸粉粉嫩嫩的,任谁见了心都软。 国公夫人一直瞧着宁镜,这些日子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位神医,前几日突然让人断了萧国公的药,说是换了药方,却是一碗药都没端来过,她正疑惑着,今日便见着了这位不用药的神医。 竟是个如此年轻的小少年,看上去比萧玥还要小。 “若是抱累了,给嬷嬷吧。”国公夫人对宁镜说道。 宁镜抬眼,轻轻一笑,便将手里的孩子交给了过来的嬷嬷。 钱府医的眼睛跟着孩子,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白银恨恨地说:“所以为了你的宝贝儿子,那人让你给国公爷下毒,你也就下了?” 钱府医一听,立刻反驳:“我没有给国公爷下毒!我没有!” “不是你是谁?!”白银厉声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狡辩!” 萧玥止住白银:“白银,你冷静一下!” 白银气地跳脚:“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圈套,若是一开始他说了,就没后面这些事儿了,再说了,那孩子是不是他的还……” “那是我儿子,是我儿子!”钱府医已经状若疯狂:“是我盼了三十年,盼了一辈的儿子!” 白银声音更大:“就算是你也不应该这么对国公爷!当初在漠北,国公爷是怎么对你的!你还下得了手!居然给国公爷下毒!” “他没有下毒。”宁静淡淡地开口,说道:“而且,还是他解的毒。” 若真是钱府医下的毒,那怎么都会留下痕迹,一旦被察觉,那这便是一步死棋,再也没有作用了。 白银惊讶地看向宁静,张着口,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张府医呆坐在那里,看着宁静,眼神似看妖魔:“你……你真的诊得出来?” 宁镜依旧坐在那里,神情平淡,只轻轻一笑:“您觉得诊得出来吗?” 张府医一动不动,他此时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当然诊不出来,这世间也应该没有人能诊出来一个三个月前便解了的毒。只是他不确定宁静知道了多少,又是怎么知道的。 宁镜直白地说道:“国公爷从国宴中归来时便已中毒,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但是你按那人的吩咐,并未当时给国公爷解毒,而是一直拖着,我想,那太医之中当有人认识您吧,七日之后,太医方走,钱府医才替国公爷解了毒。” 一来,是因为萧国公此时还不能死,他只需要暂时不能上朝便好。 二来,国公府固若铁桶,只要这铁桶坏了一角,何时裂而崩之,便由他掌握了。 “这毒伤脏腑,毒虽解,但伤仍在,只是父亲本就伤痛颇多,旧伤新伤,时间一长,便也查不出来,更何况,毒已经解了,哪怕父亲的身体不好再拖些时日,再找其它人来查,也什么都查不到。”萧玥盯着钱府医,此时没了平日的信任,再看时,只剩下了满目的失望。 钱府医看着满屋子他曾经最信任也是最信任他的人,他一直处于懊悔之中,但是望着儿子粉嫩的小脸,一想到那匕首贴着儿子的脖子时,他便什么都顾不了想不了了,他又何尝没有想过将事情告知国公爷,但事已至此,说了也于事无补,毕竟毒已经解了,他只能侥幸着没人能发现。他已经想好了,过了这一阵儿,他就带着儿子回漠北,不!去哪里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