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0节
门房是个新来的,不认得周牧,见他一身朝服,行了礼这才问道:“大人来找我家老爷的吧,请问大人名讳,容小的通禀一声。” 没被认出来,周牧也不生气,淡笑一声:“我叫周牧,来接我家夫人,你进去禀告是。” 门房本觉得周牧的名字有些耳熟,再说了一句来接夫人,顿时明白了他的身份。 “原来是姑爷啊,您快里面请,小的这去告诉老爷。”门房顿时满脸堆笑,将周牧给迎了进去。 进了门,门房将带路的事儿交给一个丫鬟,而自己则去了云轩的房禀告此事。 云轩听到周牧到来的消息并没有多大的惊讶,淡淡的应了声知道了没了后。 门房怕他有别的吩咐,没敢走。 云轩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下去做事吧。” “是。”门房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云轩起身朝外走去,没去大厅,而是往云想容的房间去了。 对云轩的突然造访,云想容是有些惊讶的。 “父亲来了,快坐。”云想容招呼一声,挽起广袖,亲自为云轩沏茶。 重生一世,云想容虽然知道了父亲对她好,但是千里冰冻非一日之寒,想要立刻关系变好,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回相府的这几日,她和云轩除了吃饭时打个招呼,几乎没有说什么话。 “外头的事我听说了,你在这个节骨眼回来,是不想和他过了?”云轩喝了口茶,这才慢悠悠的开口。 云轩人到年,眼角添了细细的纹路,但是一张脸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俊朗,加岁月的沉淀,儒雅而有气质,也格外的吸引人的眼球。 自从云想容的母亲过世之后,她一直对他怀恨在心,在家的时候不对付,出嫁后更是从不曾回来过,但是却依旧不影响他对她的感情。 他很爱亡妻,也不忍这个亡妻留下来的爱女受丁点的委屈。 云想容这次回家,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他也想尝试下父女俩能不能进行正常的交谈。 “他来了?”云想容先是微怔,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问。 “嗯。”云轩也没有否认,点了点头,又道:“当初你硬是要嫁他,我随了你,如今你回来,外面又传那么多流言蜚语,你是不是受委屈了?若是这样,你只管和为父说,父亲自不会让你吃亏。” 云轩一脸正色。 看着云轩的脸色,云想容有些发愣。她知道,云轩这话是发自内心的,没有丝毫的作假。 可恨她前世竟对一个这么爱自己的父亲做了那么多可恶的事情。 云想容敛了敛眉眼,这才低声道:“父亲放心,女儿自会处理好自个儿的事儿的。”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主意,但是我的女儿也不能被人白欺负了去,他不珍惜,我自会养着你。”云轩再次重复自己的意思,护犊之意执着而明显。 云想容心里发酸,当初她非要嫁周牧的时候可叫云轩伤透了心,如今却依旧这般护着自己,叫云想容眼眶止不住红了。 眨了眨眼,云想容起身跪在云轩的身前,抬手抱住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身,低声道:“父亲,谢谢你。”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叫云轩微怔。 不待回神,听云想容接着说:“父亲,当初要嫁他的是我,如今算要离开他,那也该我自己离开,我不想父亲插手,叫人说你仗势欺人。你一世清名,我不想你为我染污名。” 这话说得云轩心里发酸。 云想容自幼丧母,从她母亲过世后便对他一直不甚亲近,如今能这般为他着想,着实让他意外。 不过他到底是历经风雨的人,心激荡,脸却是不动声色,拍了拍云想容的头,低声道:“好,听容儿的。想做什么去做吧,记得父亲永远支持你。” 父女俩敞开心扉聊了许久,谁也没提起在大厅等着的周牧,直等到下人来喊用膳,这才作罢。 两人一起朝着正厅去,厅里却不如他们所想那般冷清,隔得老远听到屋里传来姜寒玉的笑声。 父女俩对视一眼,云想容落后云轩半步,一齐朝里走去。 周牧虽然一直和姜寒玉说话,但是却一直分神注意着门口的动静,看到云轩和云想容进门,第一时间便站起了身子,脸带着笑,没有丝毫被冷落许久的不悦。 “小婿见过岳父。”周牧恭敬的行了一礼,直起身才对着云想容低声叫了声:“容儿。” “见过老爷。”姜寒玉也赶忙起身见了一礼。 “嗯。方才有些事情耽搁了,久等了吧。”云轩脸带着温和儒雅的浅笑,笑着道。 “倒也没等多久,岳父公事重要。”周牧笑着回应。 云轩点了点头越过他坐在凳子。 周牧拉住云想容的手,温柔低语:“不是说回来住两日便回家么?这都三日了还不回,这是连夫君都不要了?” 他声音很小,玩笑而轻嗔,但却也被边站着的人听了去。 姜寒玉顿时朝着云轩笑道:“老爷你看看,姑爷多紧张容儿啊,瞧他们这恩爱模样,哪有半点不好的样子,外头的话都是疯言疯语呢。” “好了,都过来用膳吧。”云轩淡淡的扫了姜寒玉一眼,平静的眼带着无言的压力。 哪怕这个女人嫁给了他,但是除了唯一那次意外,他从不曾和她一起过,算她是相府的女主人,但也仅此而已。 姜寒玉消了声,默默坐下。 她明白,云轩看着和善好说话,但是能坐丞相位置,并一坐是多年的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饭后,佣人了茶来。 “岳父,容儿回家也有数日了,小婿今日是特地过来接她回去的。”周牧方才独自一人等待的时候喝了不少茶了,这会儿看到茶犯怵,也不去碰茶杯,笑着开口。 “容儿嫁你后三年未归,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便想着多留她几日,怎么,这过不去了,来要人了?”云轩淡淡开口,不喜不怒。 这是将云想容三年不回娘家的过错推到周牧身了。 周牧心里怒气,面却并不表露,淡淡笑着,低声道:“是小婿不好,以后定当多带容儿回来走动。” 云想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在父亲的面前,倒是表现的谦和有礼了。 云轩还想说什么,云想容柔声道:“父亲,以前是女儿任性,以后必定多回来走动,这也住了三日了,府里馈尚需我去主持,也该回去了。” 抬头看了她一眼,周牧对她的配合识趣心感满意,心里的怒火也消了些许,笑着坐在椅子温柔的看她。 这般看来,两人倒也算是般配。 方才一番谈话叫云轩明白了云想容的心意,要不然还真被这表面现象给骗了。 “回去好好过,容儿,记得父亲和你说过的话。走吧,我送你们出去。”云轩明白自己的女儿,看似温婉柔和,可骨子里却如自己一般倔强,她既然做了决定,便会如当初要嫁周牧那般,义无反顾。 云想容和周牧一同了车,一副夫妻恩爱的模样。 等马车渐渐走远之后,云轩这才收回目光朝里走。 “姑爷看去挺疼想容的,老爷可以放心了。”姜寒玉跟在他的身后,笑着开口。 云轩连脚步都没停下来,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姜寒玉咬着牙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不甘。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点都没变,对她依旧没个正眼。 另一边,马车离了相府之后,周牧脸的笑容渐渐隐去,看着云想容的目光也淡了下来,眼如同缀着冰似的,一片寒凉。 周牧目光阴冷的看着云想容,云想容却恍然未觉似的,温婉浅笑着,毫不怯弱的迎视着他的视线。 看着她眼闪烁着的淡淡光彩,丝毫没有半点惧怕的神态,眼看似带着笑意,实则清冷疏淡,周牧的心里更加不爽了。 他忍着脾气,到了周府之后,马车将将停稳,便扯了云想容的手往里拖。 云想容早有所料,步子虽急,倒也不乱,还抬手示意身后的楚儿不要跟来。 一路到了芙蓉阁,周牧甩手关门,直接将她抵在门后。 坚硬的门板硌得她后背生疼,她想肯定青了。也正因为疼,也让她越加清醒了。 目光清冷的迎视着他,嘴角依旧带着浅淡的笑意。 “云想容,你到底想怎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周牧质问,神色……近乎痛心疾首! 云想容有些好笑,她以前乖巧柔顺的,替他打理好内宅一切事情,帮他不着痕迹的谋划升官之事,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如今她心不在了,他倒是紧张起来了。 “妾身不明白夫君所言何意。”云想容温和低语。 “不明白吗?外头那些风言风语算了,你前些天和霍琛游湖是怎么回事?那总是我亲眼所见吧。你还敢躲在娘家不回来,你不是最讨厌回相府的吗?云想容,要不是你在我身边,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假冒的,跟变了个人似的!”周牧冷着脸斥责。 云想容心里微凉,竟然这般明显吗?脸却不动声色,一字一句道:“夫君是这么想我的?你以为我和他游湖是为了什么?” 她脸神色沉肃,看着周牧的目光似乎含着失望,叫周牧心里顿时一沉。 “那你说是为了什么?”周牧神色微软,手的力道放缓不少,但脸色依旧不是很好。 云想容别过头,似乎在委屈,好半晌没有吭声。 好一会儿,云想容才幽幽开口:“他找我还不是因为我把婉娘赎来给你做妾,惹得他心生不快。故意叫我去羞辱一番。” 云想容将霍琛说的话转述了一遍,又道:“我本不想去的,但是后来想着夫君正是升迁的重要时刻,他是王爷,说不定能打探到些消息,这才硬着头皮去了,没想到……” 她说到这里停住,藏在袖间的手不着痕迹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腰,疼得她的眼泪顿时盈在眼眶。 周牧扳正她的脸,眼含着震惊,“竟然是因为这样吗?你,那你当时为何不与我说清楚,还……还和他表现得那般亲密。”说到最后,他又有些迟疑。 云想容泪湿眼睑,微垂下眸子,眼泪顿时顺着脸庞落下。 她似乎极力压抑,声音平静依旧有些哽咽:“还不是被你给气的,你,你竟然和青阳郡主在一起,早知道你和她……我又何需自取其辱。” 周牧闻言登时一僵,原来如此!那她后来回相府不回来,想必也是在吃味了。 这样想着,心里顿时柔软了几分。 她心里还是有我的。周牧心想。 见她依旧垂着眉眼不看自己,周牧赶忙将手滑落到她腰间,将她抱在怀里,脸再没有半点怒气,全是温柔和讨好,“夫人,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误会你,我不是个东西。” 他说着还抬手轻轻在自己脸扇了两巴掌,“夫人消消气,你要是不满意,你打我两下。” 见云想容不理他,他抓着云想容的手往自己脸带。 “夫君不必如此。”云想容用力抽回手,低声道。 “如今外头流言漫天,妾身深知自个儿污名满身,不敢耽误夫君,还请夫君允许我自请下堂,全我夫妻数年颜面。”她抬头看着周牧,神情清冷淡然。 周牧脸的笑容微微一僵:“你说什么?”他听错了吧! “妾身自请下堂,请夫君成全,给妾身一纸和离。”云想容认真道。 周牧看着她,见她脸色不像作假,心里全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