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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时,你醒了…” 我眯开一点眼睛看寇昔年,他好像哭过。 穿着那日在码头那身红黑袍子,容不得我说什么,陆续涌进来一堆老大夫,他们拔针的拔针,递针的递针,扎针的扎针,我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扎成了刺猬。 昏沉间撤了针人都出去了,寇昔年不知何时回来,他终于肯上榻抱着我了。我眯着眼再看他,张张嘴却说不出话。 “衡时…”寇昔年面对着我,手掌摩挲着我的脸,说:“你别睡,睁眼看着我,好不好?” 寇昔年拒绝不了我,同样的我也拒绝不了他,谁让他长得这样好看。但我控制不了自己,吐出的血早已被清理干净,我无力的有一瞬没一瞬看他。 他不止哭过,也不知几夜没合眼,眼眶里都是红血丝。 “你…骗我。”我很累,却还要委屈的控诉他。 寇昔年吻了我的眼睛,说:“是我不好,都是我,衡时等你好了,打也好骂也好,如何都好,只要你好起来。” “寇昔年,我讨厌你。” “好,那你便讨厌着,别睡,掐我咬我都行,好不好?” “哼。”我不理他,我力气都没有,如何掐得动咬得疼。 他将我的手放在他耳朵上,“那你捏耳垂玩。” “我捏着就困!” 闻言,他立马把我的手握在手心放进怀里,“不许睡。”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寇昔年为我找了许多大夫,丢出府一半,赏了一半。受赏的大夫说今夜不能让我睡,睡了恐再也醒不来,所以寇昔年眼睛都不肯我多闭几秒。 这一夜,寇昔年哄着我和他说话,天亮才让我睡去。待我再醒来,有了些力气,除了冷以外便只有饿了。 寇昔年像是知道一般给我备了满满一桌饭菜,看着丰盛其实都是汤汤水水。 就这样养了半月,能下床走路了才知道,我还在洛城。 这府邸看着不像常年有人居住的模样,我想起了‘外房’一词。难不成这一处是那个女人住的宅子? 正想着,寇昔年从外回来,见着我站在窗前不动,他从背后抱住我,在我耳边厮磨,“衡时,今日觉得如何?” 这是他每日都要问的。 我却没急着回他,而是侧脸说:“我要死的那日——” “衡时!”寇昔年抱我更紧,命令一般道:“再不许说这个字,我不喜欢。” 我点点头,赌气直接问:“这是不是你给外房置办的宅子?” 寇昔年松开我,“什么?” 我只看他一眼,迈开腿就要走。寇昔年这个讨厌鬼,非但不给我半点解释,还将我抵在窗口亲,强迫我张嘴不算还咬我,虽不重,那也算咬! “你看到了,醋了?”寇昔年这样问。 我滚烫着脸,理直气壮说:“我就是醋了,如何?” 我都这样了,寇昔年不仅不哄我,还在笑,边笑着还要亲我,亲得这样温柔,叫我拒绝不舍继续不甘,怎么会有他这样讨厌的人! “她只有十三岁,邑城周员外家的小女儿。周宅遭遇血洗,一夜间死了干净,我去邑城就为调查这个案子。得知她活着,我循着线索找到洛城,在一处酒楼寻到她,她是唯一的目击证人,那日我只是将她送回邑城,做人证。” “我…我只是…”我抬眼看看寇昔年,顿时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说不下去了。转身就想跑,若有地洞的话,钻下去也好。 寇昔年又一把抱住我,“衡时,别走。”他的语气就像他做错了一般,我负罪感更重了。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预备将压在心底的话一股脑说出来:“我有一事想同你坦白。” 寇昔年点头,“你说,我听着。” “我不守夫道。”这五个字一出,我不仅哭,合离书跟蹲猪笼的姿势都想好了… 寇昔年听得稀里糊涂的,我哭得更大声了,老实交代:“那日我喝醉,同别人睡了,我以为是你,可我…我醒来发现不是……我不守夫道…” “衡时,”寇昔年又在笑,一点面子也不给我,明明我哭得这样难受,他边给我抹眼泪边问:“这便是你那日醒来就跑的原因?” 我才不会回答他。 第6章 我又有了新的烦恼 心底那股无名气升起来,我知道我又要摆世子爷的驾,耍世子爷的性了。理不直气不壮,扬起下巴一字一句反问他:“事已至此,你要如何?本…本世子,能屈能伸,就算你拉我去浸猪笼,我眼皮子也不会眨一下!” 这番话夹着我刚哭过的声音说出来,听着气势锐减。于是我撅起嘴,下巴抬得更高,不服气的看着寇昔年。 “浸猪笼,谁同你说的?” “话…话本里…”我立马顿住,不该同他说这些没用的,于是改口:“你就说你要如何?” 我得有个心理准备。 他还在笑,还要笑得那么好看…!我气的心口疼,是真的疼。连忙转过身背对着他,咳都不用咳一口腥血涌上来,咽都咽不下去。 那口血脱口而出时,我只得用手捂住嘴,这模样肯定狼狈极了。 我想先避一避寇昔年。 前段时间他见我咳嗽都会慌,然后接下来几天都要寸步不离守着我,夜里也不愿睡,有时还会哭。 现下吐血,他见着要是被吓疯了,我连宽衣都不会,如何照顾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