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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啊”了一声,“那他知道了会找你吧?你确定他找不到你?” 陶蘅摇摇头,“我不确定,但是他不知道你,短时间内应该找不过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 陶蘅发了会儿愣,说:“我想找个隐蔽点的地方住下,这样他应该找不到我。” “那你的工作呢?”律师问,“你总要去电视台上班的吧,这样不就等于暴露了?” 陶蘅闭上眼睛,抱住头用力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好半晌才说:“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帮我把我那套房子卖了,然后给我找个住处,隐秘一点的。” 律师对他这个做法不是很赞同,“房子还是留着吧,那是你妈留给你的,之前那么多人想要找你买你都没卖呢。你要找房子我帮你找,你要用钱我这儿有,就当我借你的,以后有了还我就是。” 陶蘅不是没钱,但他所有的卡都不敢动,一动秦文远就能查到,这也是他让律师帮他卖房的原因。但其实那个房子他并不想卖。 “那就谢谢你了。”陶蘅说。 “谢什么。”律师顿了顿,说,“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下定决心要逃出来吗?是不是他又做了什么事?” 陶蘅眼前浮现出酒店房间里的画面,耳畔似乎还残留着呻yin和喘息声,指尖忍不住又开始发抖。 胃里突然开始翻滚,一股难言的恶心感涌上喉头,陶蘅站起来,捂着嘴冲进卫生间,趴在马桶上把晚宴上吃的东西全吐进了马桶。 律师吓了一跳,连忙跑进去轻拍他的背道:“怎么了?怎么突然吐成这样?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 陶蘅虚弱地摇了摇头,摁下冲水开关,然后身子一歪,靠在马桶上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腿间哭了起来。 他真的讨厌死自己动不动就哭的样子了,可是心里太难受了。他也发现自己没办法真的不为秦文远难受,秦文远是他为自己作的茧,将自己狠狠缚住,剥不开逃不掉,让他难受得快要死了。 “哎你别哭啊。”律师手足无措地拍着他的肩膀,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也在地板上坐了下来,陪着他。 这天晚上他在律师家睡的,临睡前,他把从家里带来的房产证等证件交给律师,说:“这些放你这儿,万一……我是说万一我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帮我把房子卖了也好,你替我保管着也好,我能放心。” 律师吓了一跳,“你能出什么事儿?秦文远他难道还能杀了你?” 陶蘅摇了摇头。杀了他不至于,但是他有预感,秦文远早晚会找到他。 至于找到他以后会做什么,陶蘅想不出来,但不管他做什么,这套房子是他最后的筹码,绝对不能落到秦文远手里。 晚上他在律师家住了下来。律师名叫周鹤,二十六七岁,家里条件一般,父母凑首付给他买了套房子,现在自己还贷款。 周鹤家没有客房,只有一间主卧和很小的书房,书房里不能住人,周鹤便他主卧让给他,自己睡外面的沙发。 陶蘅有些难堪道:“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了,但我实在不知道该去哪。” 自从跟秦文远结婚后,以前的朋友都疏远了,工作伙伴们都是圈内人,心思多,他并不深交,只有周鹤这一个谈得来的朋友,所以今天逃出来后他第一个想找的就是周鹤。 “你说什么傻话,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周鹤故意板起脸,说完转身往厨房走去,“我去给你热点牛奶,喝完了早点睡。” 陶蘅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 胃里的恶心感还在,起起伏伏的,顶得他整个人都很难受,眼前时不时出现的一些画面,伴随着各种声音,只要一想到,身体就忍不住发抖,胃也开始疼。 周鹤端着牛奶进来的时候,看到陶蘅已经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他放轻脚步,把玻璃杯轻轻地放在床头柜上就打算出去了,陶蘅却突然睁开眼睛,叫住他道:“你今天能不能在这儿陪陪我?” 周鹤看着他。 陶蘅撑着手坐起来,道:“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第30章 找到(加更) 陶蘅害怕一个人独处,尤其是晚上,会让他总是想起一些不好的画面。 他需要另一个人的陪伴。而周鹤是最好的人选。 陶蘅是已婚人士,又是gay,按理说周鹤应该避嫌,但周鹤实在不忍心放任他一个人不管,便答应了下来。 他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换上睡衣,又重新回到卧室,盯着陶蘅把牛奶喝完后,和他并排躺到了床上。 房间里只留了一盏夜灯,周鹤躺下后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还好吗?” 陶蘅说:“不太好,很难受。” 周鹤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陶蘅说:“我去看过几次心理医生。” “嗯?”周鹤转头看他,“你自己去的?” 陶蘅摇头,“秦文远带我去的,他觉得我心理有问题,我觉得他才有问题。” “事实呢?” “我们都有问题吧。” 说到这儿,陶蘅轻轻笑了声。 周鹤问他:“后悔吗?” 后悔吗? 周鹤问得没头没尾,陶蘅却知道他在问什么,回他:“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后悔当初爱上秦文远,有没有后悔跟秦文远结婚,因为他根本不敢想从前。从前种种有多美好,现在种种就有多难堪,他没有胆量回顾从前,也没办法承受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