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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已经把皇权当做自己的东西来使用的大臣, 无所顾忌的将手伸向后宫。 那些出身不凡的高门贵女,肆无忌惮的玩弄着不见光的阴私。 那些蝇营狗苟之辈,自持“仁义礼信”,却干着天底下最肮脏卑鄙的行径。 最终的结果,就是他失去了她。 被逼的,被迫的, 谁让她是皇帝喜爱的女人,谁让这个女人挡了他们女儿的路,谁让这个女人不识趣…… 文人的笔不客气的将妖姬之名冠在尸骨未寒的她身上,天底下都在传唱红颜祸水的故事,取代了温柔贤惠的妃子夜夜伴在皇帝身侧,支持他励精图治的真相。 自那之后,登基之时立志为天下带来太平的皇帝沉默了下去,心中的那一点儿火光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刻骨的恨意。 他恨这些将国家归为私有的大臣,他恨这些打着忠孝仁义的旗号,自持德艺双磬却从未考虑过天下百姓一分一毫的自私之辈,他更恨这些人同流合污,连自己也不放过的狠毒昏聩。 年轻的天子和他们战斗了八年,最终败北,也变成了过去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只不过这位皇帝比世人所以为的更为刚烈。 既然你们想让我成为亡国之君,让我背负这一世骂名,那你们也别想拍拍屁股走人,清清白白的留名史册! 他用最决绝的方式,让整个大丰与自己一同陪葬,内心深处已然化为妖魔,但性情之中却不失凛然傲骨。 所有人因主君的质问鸦雀无声,巨佛还在半空中,骇人的邪物仍旧从殿外不断涌入。 大丰皇帝硬朗桀骜的面容苍白如雪,两眼通红仿佛随时会流下血泪,致死也要拉着他们一同摔下地狱。 终于有人开始崩溃了。 他们扑倒在地,疯狂磕头恳求原谅,整个人仿若疯癫。 大丰皇帝见状,嘲讽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后悔……你们后悔了?朕觉得十分可笑,十年前,朕每时每刻都在期望着你们会后悔,你们会愿意看看双手下的血腥,可你们不看,不听,黄金闪耀的光芒迷了你们的眼睛,忘记这黄金底下有多少人贪赃枉法,害人害民!权利带来的快感美妙吗?偷窃来的权利被你们用来欺压在原主头上,是不是滋味更妙?” “朕!从没有今日这帮爽快过,为什么?因为你们这些大臣,连朕的嘴都堵上了!” “和尚!”大丰皇帝骤然咆哮,“你说这些人,这座长安城,这个大丰,谁才是主人?他们吗?我吗?” 阴狠的视线透出大丰皇帝此时此刻的癫狂,神秀和尚若是为殿内这些人着想,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但他说白了也不是什么好人,会站出来,为的不过是信仰,越绝望的环境,信仰之力才会越纯粹。 有这个前提在上,神秀会怎么做,用屁股都想得出来。 只听他毫不犹豫的道:“当然是陛下!” 大丰皇帝狂笑:“哈哈哈哈——那我要他们死又有什么不妥?”他将矛头之间指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名大臣,不管他来时何等衣冠如新,风度翩翩,此时的他在巨变和疯狂的皇帝眼里已经脆弱不堪,比外面任何一个身份低贱的贩夫走卒还要不堪。 他颤抖的求饶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大丰皇帝冷然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都是你们说的,这个时候又不承认了吗?”说到这里,他还不屑的踹了他一脚,将人踢到一旁。 抖抖宽大的袖子,大丰皇帝喘着粗气指着殿内唯一一个听命于自己的活人吩咐道:“靖泽,将他的脑袋摘下来!” “是!” 刀光一闪,抢过宫中内卫的长刀一下枭首的陈靖泽面无表情的将那名大臣的头颅奉上。 大丰皇帝满意的提起那个死不瞑目的人头,哈哈大笑的丢到僵尸堆里,不出半盏茶的功夫,那颗人头就被饥肠辘辘的邪物分食殆尽。 如此残忍恐怖的景象,一下子吓坏那些被养在深闺中的小姐们,各别妇人也是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各个晕倒的非常有规律,连姿态都有那么些许相似之处。 大丰皇帝见状,眼里浮现出一丝不屑,但也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心思。 剩下的人到了这个时候总算不再心怀侥幸,望向曾经效忠的主君的眼神仿若仇敌。 谁知这样一来,大丰皇帝倒是笑了。 “对,你们和我的关系就该是这样,有本事的就冲过来杀了我,这样你们自然就安全了,没本事的,就和他一样!” 不过眨眼之间,刚还指挥陈靖泽动手的皇帝陛下居然亲自动手,抢过来的剑把一个大臣穿胸而过,湿淋淋的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大地。 宫中大殿具是用上好的石料打造,此时这些青石表面粘上血水渐开的血花,场面再度失去控制。 一个大臣疯了一样拔出随身佩戴的宝剑,像是这种皇家席面,大臣们也要配置相应的仪仗,所谓文治武功,虽然在本朝武将已经势微至极,但为表示自己文武双全,为国之栋梁,大多臣子还是会佩剑来朝。不过为了表示对武功的轻蔑,多数使用的都不是真刀真枪。珠光宝气的剑鞘,基本砍不死人的轻飘飘“剑刃”,好看多过实用。 也许是这名大臣和守卫们一样,已经失态的忘记自己不是什么用剑好手,拿着一柄堪比棒槌的“宝剑”想要捅死皇帝,结束这狂乱的一夜,却在半途就被陈靖泽一枪贯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