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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岩胡乱应了几句,对方见他谈兴不高,也就住了口。 大约走了两炷香功夫,马车停下,“爷,到了。” 仇岩精神一振,到了,终于到了!爷有救了! 给了车钱,正要转身拍门,那位车夫一把拉住他,“得了,这位爷,你怎么能自个去呢,定是会给人看不起的,等着,我去给你敲门,等人家开了门,你再过去。” 仇岩面上微红,这些东西,他哪里思量过,不过,爷以前似乎也从来没有自己去敲门的,大概也是这个理了。 车夫倒是个热心人,嘀咕着让他警醒一些,这些个大门大户的下人,一个个都精得像鬼一样,又是些势利眼的,你老实了,就把你往小里看。 不多时,门吱呀一声开了,门房里的人斜着眼,“谁拍门啊!” 仇岩记着方才车夫交待的,装作很淡定的样子,“故人何夏墨求见,烦请通报你家主人一声。” “拜贴递过来,明日再来。”门房的神色收敛一下,还不忘记拿捏着腔调。 车夫在旁边作了个数钱的手势。仇岩难得的聪敏机变,取了一绽银子悄悄塞过去,又取了玉牌递过去,“在下未曾备有拜贴,此物可为明证,劳类小哥通报一声,你家主人见了此物,自然就知道了。” 门房这才面露喜色,不着痕迹地将银子收入袖中,将玉牌拿在手上,“这位爷,劳烦你等一会,实在是没有家主人之命,不敢作主。” 等了约莫半炷香,有人急奔而来,弯腰躬身地将仇岩迎了进去。那门房直咋舌,幸好自己没有过多为难,来这府里的人多是有品级的官员,也没几个能够让主人这么急着见的。 仇岩一踏入会客的厅中,看清座上的人,不由得露出迷茫之色,萧忠拢春说的那位主子可是个女人啊,现在座上的人,是个四十有余的中年男子,相貌随喜得很,可不是那两人口中的绝色夫人。 “是何夏墨么?”座上人看仇岩一脸迷茫,率先开口询问。 “不是,我家主人是何夏墨,打发我来求见一位李夫人,说是有要事相商。不知……” 他尚未说完,对方就淡淡地打断他,“李夫人不在,有事可以对我说,我便为转告如何?” 都说了仇岩是个直肠子,想着救傅岩逍是一回事,没见着人,要他先说什么事,他也不太愿意,吱吱唔唔的,只坚持要见到李夫人,才肯说。 对方见他实在是坚持,一时也颇为踌躇,他只是人家用着的手下,明面上威风八面,还不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主,只是,这人口中的李夫人,是当今皇后,哪里是想见就能见得了的。心下虽有些不悦,也明白他无权相逼,若真是什么要紧事,误了皇后的大事,就不妙了。 “这个,李夫人不常在这边,这样吧,玉牌留着,你先回去,三日后再来,如何?” “三日后就能见到李夫人了?” “不一定,如果夫人不能来,必然也会有法子让你相信可以把事情对我说的。” 仇岩脸上微微发热,他确实是不敢相信这个人,潜意识里,找不到对的人,这等要事,他断断不敢犯险轻易出口。 第二日申时末,皇后寝宫。近日来,皇上风眩头重,整日里都是倦倦的,太医只说要静养。这样一来,政事大多是由皇后打理,作了批注后,再简明禀了皇上,皇上首肯后便分发下去。当今皇后武媚娘今日里便是在皇上寝宫那边理事,陪着皇上用过晚膳后,才得以松一口气,转回自己的寝宫。 武媚娘一入寝宫,跟在她身边几年的太监总管便趋前小声禀事,“城西安宅那边,今日午时传了个信,说是故人何夏墨有事求见。” “何夏墨?”武媚娘倦倦地应一声,她这一阵累得够呛,过了半晌才发应过来,心里一惊,何夏墨,可不就是傅岩逍么! “带了什么来?” 主事太监赶紧将玉牌小心递过来。武媚娘把玩着玉牌,看似漫不经心,心跳都急促起来。当年赠玉牌时的千叮万嘱,加上这几年从下面送上来的情报显示,这玉牌从来就不曾动用过。傅岩逍是什么人?她当年明明识破自己身份,却装作不知,也没有主动靠过来套交情以求交好。一年多前二话不说,也没有多嘴问过一句,就替她筹了一百万两黄金,实实在在地解了她的燃眉之急,若不是得她襄助,这后位,怕也没这么容易到手。 但就算是在一年前,她资助了一百万两黄金后,自己顺利登位,那个人也并没有以此请功,而是当作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今日竟然得见玉牌,且是来了长安,那么,就必定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 “来人说了什么没?” “打发来的人坚持要见到娘娘才说,下面的人也不敢为难,让他三日后再过府。” “嗯。”武媚娘淡淡应了声。她现在贵为皇后,擅自离宫,必惹风波。尤其是这一阵,皇上龙体欠安,势必不能离宫。况且,长孙大人一派,一直积极找她麻烦,就怕她不行差踏错。“一会我写封信,明日你送出去,那人见了信,自然就会跟你们说了。” 九月二十五日,仇岩依约再访。看了武媚娘亲笔信,立即跪下,将事情来龙去脉全盘托出,恳请在座之人将此事转告李夫人,一定要救救傅岩逍。 其实,在那封信上,武媚娘只写了六个字,“墨为逍,请尽言。”既然知道何夏墨就是傅岩逍,那定是没有寻错人,仇岩这才敢和盘托出全部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