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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有一半是真的,兰斯立刻相信了。他揽住她的肩膀,低声说道:“这些话以前怎么不告诉我?我又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 莉齐哭得越发伤心:“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总觉得你嫌弃我是个乡下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唉,这时候要是能啐他一口,肯定有趣极了,“人的出身是没办法选择的呀!你怎能因为这个指责我呢?这就像富人问穷人吃不上面包为什么不吃蛋糕一样,一点儿道理也没有!” 兰斯完全没听见她在说什么,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她那红艳艳的嘴唇上。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样娇媚迷人呢? 不,他以前发现了,但他是个胆小鬼,不敢冒着被她痛斥一顿的风险,垂头吻上去。 现在,他知道她的粗率和泼辣,不过是一层一敲就碎的外壳,他又敢欣赏她的美丽了。 不知不觉间,兰斯伸手抬起了莉齐的脸颊,温柔地擦掉了她的泪水:“好了,别哭了。都是我的错。我知道一些太太也会在家里偷喝白兰地,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是我太小题大做了。” 莉齐顿时顺势倒在他的怀里——她正好词穷了,这傻子再不接话,她就编不下去了。 她希望接下来他能主动一些,最好能直接吻住她,别再让她硬着头皮扯谎了。 兰斯的确很想吻她。 他生平第一次这样强烈地想要亲吻一个人,还是他被迫娶的妻子,这种感觉真奇妙。 在巴黎,男人往往更爱情妇而不是妻子,妻子也不会妒忌那些情妇,反而会接见她们,跟她们成为同盟军,因为丈夫有情妇时,会更加慷慨地满足她的需求。⑵ 他却对自己的妻子,产生了一种类似于爱情的悸动。 兰斯凝视着莉齐的面庞,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早点儿发现她的魅力。 莉齐见他快要吻上来了,立刻闭上双眼,眼睫毛轻颤着,做出接吻的姿态。 一般来说,她这样做,不到三秒钟,就能得到一枚热吻。兰斯却后退一步,迟迟没有吻上来。 他这样拖拉,那种想给他一耳刮子的冲动又冒出了头。 莉齐深深吸气,悄悄睁开一只眼,想看他在搞什么鬼,就见他已经晕倒在地。 莉齐吃了一惊,连忙蹲下来,去试探他的呼吸。还好,他还活着。她放松下来的同时,又纳闷不已,他怎么在这种关键时刻晕了?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冰冷、凶狠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吓得她往后一缩,后脑勺差点撞到走廊的栏杆。 “德·夏洛莱太太,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说的是希望你和伯爵先生离婚,而不是和他冰释前嫌,感情更上一层楼。你要是再阳奉阴违,就自己去找你那可怜的父亲吧。” 莉齐实在受够了他这神出鬼没的出场方式。 但想到不用蛊惑兰斯,她又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等我找到爸爸,”她暗暗诅咒,“我就让你们两个都见鬼去!” 她心里骂得痛快,面上却惊慌失措:“我知道了……但他毕竟是我的丈夫……你总得给我一点儿时间,让我跟他告别……” “条件里没有告别。” “好吧。”她怯怯地说,拿出手绢捂住眼睛,不太确定地想,她现在是哭出来呢,还是故作坚强,亦或是让那个幽灵出来帮忙,把兰斯抬到床上去,她一个人可抬不动。 “那个……我可以问问,你是怎么让他晕倒的吗?”这话一出,她感到气氛骤然紧张了不少,连忙辩解道,“噢,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这对他身体有没有伤害——” 要是有伤害,她就叫医生过来看看,拖成大病了就不好了,毕竟都是她出钱治病。 那个人却再一次误会了她的意思,声音森冷地答道:“放心,夫人。只是一个小小的催眠手段,不会伤害伯爵先生的身体。” “原来你会催眠,”她心想,“那你干吗不直接催眠兰斯和我离婚呢,这样我就不用绞尽脑汁骗他了。” 当然,这话她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敢说出口。 她隐隐预感到,今后的生活将被这个幽灵搅得天翻地覆,可她居然一点儿也不反感,甚至有些期待。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期待,可能因为早已厌倦了一成不变的生活。 怪不得一些三流小说里,大家闺秀总是倾心于亡命徒。 即使知道亡命徒是危险的、冷漠的,心脏早已被罪的毒液渗透,身体里流动着败坏的血,却还是会被他们身上那种自由的、野性的、无所顾忌的气质所吸引。 想想以后,这个人可能会一直在黑暗中注视她,有人冒犯她,他就惩治那个人,她和兰斯稍微亲近一些,他就突然出现,吓她一跳——就像养了一条躁动不安的蛇,即使知道它不会朝你射出毒液,却还是会莫名蛰你一下——多刺激,多带劲儿呀。 不过,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他立马下地狱见真鬼去。 作者有话说: 这章还是随机掉落50个红包=3= 注释⑴:请注意此情节的时代局限性,具体段落就不放了,有参考[英]彼得·阿克罗伊德著:《伦敦传》;[奥地利]斯·茨威格著:《断头王后》;[美]玛格丽特·米切尔著:《飘》;[英]理查德·埃文斯《企鹅欧洲史:竞逐权力1815-19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