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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生面上不显,心中定是十分焦急,只花了所需的一半时间,天光微曦便赶到了青鹿山脚下。 他和姬文是数百年的酒友了,时常来青鹿山做客,勿需领路便熟稔的找到了上山的路。 只是想叮嘱季非然上山之路务必谨慎小心时,发现季非然的脸色阴郁的可怕。 怎么了? 季非然咬牙:我来时,这里有个茶铺。 茶铺?叶生来过此间多次,从未在山脚下见过茶铺。 季非然已知当时恐怕是碰上了修为在自己之上的人,懊悔亦是于事无补,闭上眼努力回忆当时的每个细节。 当时这条路被设了禁制,不可御剑而上,台阶一眼看不到头。 茶铺老板说,这是为了测试求丹之人的诚心,所以才会如此,他领着我去了后山湖边的小径,我是从那儿上的山。 季非然每说一句,叶生的神色便沉凝几分。 那茶铺老板对季非然说的恰恰是相反的,后山小径才是凡人上山时的路,姬炫刀子嘴豆腐心,即便是考验,也只是略设小关碍,而这条上山之路,也从未设过什么禁制,只在半山腰上有玄冥弟子看顾着,通传过后才可上山。 上山看看吧。叶生道。 多说无益,季非然颔首跟在叶生身后。 这次上山的路果然没了禁制,两人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站在了玄冥派的主峰上。 和你那日所见可有什么不同? 季非然扫了一圈,摇头道:和我那日所见一模一样。 那就奇怪了,茶铺老板骗你应当是为了拖延时间,这短短的时间差,他是想做什么呢? 两人说着,也没停下脚步,循着那日的路线,很快便摸到了姬炫的炼丹房外。 这里好像不对。季非然皱眉上前,蹲下身在地上撵了一把土放到鼻尖嗅了嗅。 果然,我上次来时地上没有散落的灵草屑,我走之后他们应当又来过! 说到这里,季非然便能将一切都串起来了。 他们利用时间差是为了藏起来,等我走后,又销毁了一些灵草,而身上沾着的灵草屑落到了地上。 炼丹炉还是季非然离开时的样子,废料屑看上去也没有差别,若是来的是旁人可能不会发现有什么区别。 可来的偏偏是季非然,灵草她虽未见过,但曾经小世界里修习医术的经验让她能够快速记忆灵草的气味和特征,一眼扫过便知其中一堆被换了。 叶生正欲说什么,忽而拧眉抽剑,飞身向着建筑另一边而去。 季非然紧随其后,落地时两人都愣住了。 温野还穿着秘境里的那身,发丝凌乱,随着手上动作飞舞着,他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的将对方肩头捅了个对穿,血花四溅,落在他黑袍上又渐渐堙灭。 季非然的角度,只能看到半张侧脸。 这样的温野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一样的眉眼,陌生的却是整个人的气质。 即便是温野带着她去了地库,看到被塞在缸子里的人,她还是没有实感。 原来温野亲自动手刑讯时是这样的神态,漠然,掌握着生杀予夺的漠然。 季非然被这样的温野惊住了,以至于隔了许久才勉强将目光挪到了被刺的男人身上。 肩头,肘关节,大腿,小腿,那人身上已经被刺了十数个窟窿,整个人像是从血池里捞上来一般。 他捂着肩,下巴不住颤抖着,显是疼的紧了。 看着温野的目光充满了恨意。 就是这个眼神,让季非然从他被血糊的满满的脸上辨认出了他的身份。 茶铺老板!季非然出声喊道。 听见季非然的声音,温野明显震了震,季非然后知后觉竟也有些紧张。 两人的分别并不愉快,再相遇又是这么血腥的场面。 姬炫不知吃了多少苦,季非然对茶铺老板生不出半分同情,但她不确定温野是不是这样想的。 就在她以为温野会回头时,温野本是半侧的脸又生生别了过去。 季非然的角度再也看不清温野的神情,却能清楚看见茶铺老板的动作。 受了温野的刑,看样子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这样的偷袭怎么看也不会成功。 小心 !季非然还是没忍住。 说完便觉得自己大惊小怪。 接下来的事后来想起仍旧有些恍然。 温野,书里站在武力值巅峰的男人,居然就这样,在她和叶生的眼皮子底下,被受了重伤的元婴中期的茶铺老板给偷袭成功了。 哈哈哈哈,有你给我做垫背的,我死的倒也不冤。 温野中了一刀,后退两步,以剑为撑才没跪下。 叶生立刻迎了上去,看清刀上无毒才松了口气,正欲让季非然照看,他来接着审问,转身却发现季非然不见了。 噗嗤。 长剑刺入皮肉的声响。 叶生循声望去,少女的背挺的直直的,短短的功夫,长剑已经在茶铺老板身上捅了三个窟窿。 等等!叶生顾不得温野的伤,上前一把握住季非然的腕子,他还不能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