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捱 第30节
“……” 故事渐入佳境,程尔几乎往后靠在沙发上,看得太过投入完全没注意到半个后背靠在他肩膀上,两个人亲密犹如抱着,贺让骁保持着姿势一动不敢动,庆幸程尔选的不是烂俗爱来爱去的爱情片。 “贺让骁——” “让让——” 周寄在楼下扯着嗓子喊,有点煞风景。 贺让骁不耐烦起身,“我去看看。” 黑暗里,他轻车熟路地走到窗外,手搭着窗外倾身往下看,扬起下巴,“干什么?” 楼下太燥了,音乐声盖过了说话声,贺让骁看着周寄比划了几下,问程尔:“要切蛋糕了,下不下去?” “去。” “来了。”贺让骁回周寄。 他直起身,看见程尔举着手机给他照亮,他笑了下,“不用管我。他这儿我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 程尔点头,手却没挪动,“你经常来这儿啊?” “嗯。第二个家。” “难怪他上次叫你来他这儿睡觉。” 贺让骁忽然在她面前站定,高大身体笼在面前带来极强的侵略感,她下意识往后退拉开距离,听见他散漫的嗓音: “又让你偷听到了?” * “你俩在楼上干什么?”周寄勾着贺让骁肩膀压低了声问。 贺让骁掰开他手肘,“看电影,还能干什么?” 周寄有点不信,“看什么啊?” “这个杀手不太冷。” 周寄拉着他往蛋糕台走,“你还没看腻啊,这电影你都能倒背了吧。” 贺让骁懒洋洋笑,“我没你这么喜新厌旧。” “……” 院子里彩灯闪出五彩斑斓的灯光,挂在小桃树上气球被风吹得乱晃,小彩带在风里打卷儿。 风很热,丝毫掩盖不了这群人的热情,双层蛋糕插满了蜡烛,烛火被风刮歪,周寄假模假式闭上眼睛许愿。 几秒后,他吹灭蜡烛,大家顿时起哄,有人调侃他许愿脱单,也有人说他许愿持久点,周寄骂了句脏话,率先切了一块大蛋糕递给程尔。 “今天的生日蛋糕是程尔妹妹给我买的。”周寄笑着说:“以后她就是我亲妹妹,都得罩着她,不然别吃这蛋糕。” 一帮人又笑了几句,忽然不知道是谁先动手,周寄脸上被砸了一块蛋糕,鼻梁眼睛都糊上了奶油。 他愣了一秒钟,瞥了一眼桌子,确认糟蹋的不是程尔带来的蛋糕,大骂一声,抓起一坨奶油摸过去。 场面顿时混乱,周寄玩疯了,见谁抹谁,连旁观的贺让骁也惨遭毒手,脸上被抹了一道。 程尔刚想笑,手臂被拽了一下,她匆忙转身与迎面飞来的蛋糕打照面,来不及防护,一截白皙手臂忽然挡在她脸前,声音很低:“进屋去。” 程尔愣着,贺让骁又推了她肩膀。 程尔从贺让骁怀里跑掉,她躲在屋内看见他胳膊上沾了奶油,他丝毫不在乎,加入混战,逮着人就抹,变成移动的蛋糕人。 欢脱恣意,充满蓬勃少年气。 周寄的脸被按进蛋糕里,他反手抹给按着他的手,贺让骁站在旁边笑得不行,肩膀轻轻抖着,眉眼沾了蛋糕,依旧难掩锋芒。 一群人闹够了累得瘫在院子里,周寄抹了把脸露出两颗眼珠,“欸,我怎么没看到程尔妹妹?” 他又问贺让骁看到没,贺让骁下巴朝屋内转,周寄同时看过去,程尔拉开门举手,“我在这儿。” 程尔脸颊沾了一小条奶油,可可爱爱的,几乎和雪白的肌肤融为一体,她眨着漆黑眼眸,局促不知所措,“我是不是违规了?” 说着她挪到蛋糕旁,伸手挖了一指头,抹在干干净净的另外半张脸。 漆黑圆润的眼睛安静漂亮,像小动物。 贺让骁觉着像小猫,顺毛时多半是安静乖巧的。 大家被她举动逗笑,夸她可爱,贺让骁侧着脸,长睫下一双眼睛含着柔软的笑意。 他的薄唇弯着,不经意的一眼足够让人心脏怦怦跳动。 “我让她躲进去的。”贺让骁懒懒起身,身上脸上手指沾满奶油,他用手臂蹭了下脸,“痒死了。” 狭小的洗手间,因为塞了两个人而逼仄。 程尔拧干毛巾帮他擦脸,贺让骁实在太高了,她仰起头也擦得有点不顺利。 “闭眼。” 尤其他睫毛根部沾了奶油,程尔踮起脚,绷直了小腿没过会儿酸涩地往前踉跄一下,手下意识压在他胸口,少年胸口宽阔,滚烫。 那一瞬,像是打翻了草莓蛋糕,空气变得甜腻。 贺让骁垂眼感受着少女靠近,搅动着风都变得滚烫,空气里充斥着饱满的香甜,他伸手虚虚圈住她的背,掌心突如其来触碰到少女纤细的腰线。 又薄又韧。 少女恍若未觉地动了下,他蜷缩手指,悄然挪开。 柔软冰凉的毛巾在睫毛上蹭,柔软却毫无章法,蹭出不轻不重的痒意,又像是纵了一把火,贺让骁觉着浑身燥热。 “你脸上的蛋糕哪来的?”贺让骁觉着这么说不对,“之前谁给你抹的?” 程尔动作顿了下,“你啊。” 贺让骁神经跳了跳,他回忆着几分钟前的细节,现场很混乱,他手上沾满了奶油,不小心蹭到她脸上。 程尔侧身洗毛巾,贺让骁朝镜子里看了一眼,少女倾身领口因动作微微滑动,露出漂亮凸显锁骨,白皙的肌肤比奶油还细腻,圆润纤薄的肩膀上勾着根白色细带,漂亮的想让人探索。 洗手间里密不透风,热意高涨。 贺让骁移开眼,滑动喉结,只觉着嗓子里那团火越烧越烈,又痒又躁。 程尔拧干净毛巾,细软的手指湿漉漉的,就着毛巾按在他脸上,贺让骁倏地按住毛巾,“我自己来。” 程尔没松手,“你自己看不见。” 贺让骁知道让她帮忙擦奶油不对,但又拒绝不了。 毛巾在脸上游走,从耳后到脸颊一点点仔细擦干净,她垫着脚晃了晃,被他虚虚扶住,太过专注擦脸,没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缝隙越来越窄,凉气被挤空,留下难以搅动的热气。 门外传来交谈声,有人按着门把手推搡两下,贺让骁出声对方作罢。 紧接着传来周寄的声音,他知道两人在里面,故意敲门:“让让,你可别欺负我们小尔妹妹啊。” 尾音上扬,带着满满怀疑。 贺让骁踹了下门,“你欠不欠?” 周寄吹着口哨走了。 贺让骁心不在焉,伸手要接毛巾自己擦。 “还要帮我擦脖子啊?” “马上就好了。”程尔闷声说。 灯管发出的热光炙烤着皮肤,程尔拿毛巾滑向喉结,锋纠结的触感锋利具有攻击性,却在毛巾蹭过时吞咽往下滚,手指清晰感受着起伏的弧度。 贺让骁眼色暗了暗,头也低了点,靠得近,呼吸如水草般缠在一起,都有些心不在焉,呼吸乱了热出汗。 毛巾被她捏的温热,细软地蹭过锁骨,贺让骁叫她名字。 程尔绷紧神经,维持着擦脸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紧张地咽了下 ,“怎么了?” 声音从喉咙深处溢出,有些说不上来的不自在,要散不散的,有点含糊,像一阵热气拂过程尔耳边。 贺让骁睁开眼,垂眸望进她眼睛深处,重复。 这次,程尔听得清清楚楚。 他问:“——给别人这么擦过么?” 作者有话说: 明天更新回复正常,下午15点见。 贺让骁忍者,终于问出来了。 [为了寻找你/我搬进鸟的眼睛/经常盯着路过的风——毕赣]引用《路边野餐》 * 第19章 [夏末的心中是被云覆盖的天/我们相爱的寂静中跳动着风——巴勃罗.聂鲁达] 程尓的呼吸被挤空, 呼吸急促,脸颊过分发烫,她装作若无其事撤开手, 老实回答: “——没有。” “我是第一个?” 程尓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 含糊“嗯”了声。 她嗓子是被什么堵住,快要呼吸不过来。 心跳也大得快要窒息。 贺让骁偏偏不说话,沉默让每分每秒都变得难捱。 程尓被焦灼的空气压低头,却错过贺让骁缓缓舒展并且拉起的嘴角。 她是一颗体积不大的气球, 贺让骁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是为她充气。 就在她这颗气球趋于爆裂时,贺让骁从她手里拿走毛巾,错开身拧开水龙头, 哗哗地水滴浇在他手背, 又轻轻弹起飞溅到程尓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