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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拂衣明白了其中尺度,也没有必要刻意接触老十。 “如此说来,老八够贪心的。既要阿灵阿给他实际政务上的帮助,又要老十站在他背后做人形招牌,表示钮钴禄家的另一半也与他交好。” 深扒胤禩所为,不是简单的左右逢源,而是让受委屈的一方向另一方制造矛盾者低头。 了解旧事,很容易看出老十在阿灵阿那头受了多少委屈,却不存在时过境迁。 阿灵阿搅风搅雨,礼数尽失,但被委以重任青云直上。 十阿哥年幼丧母,母妃葬礼被人大闹,偏偏看不到那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被养懒了,虽有爵位,没有正经差事,庸庸度日。 这个局面是康熙一手炮制。 老十对此没有任何抱怨,是蠢到不懂受了多少委屈,还是碍于皇权只能服从? 怨不了康熙,难道还要一味地服从胤禩?图什么啊? 胤禛不信老十会蠢笨至极,“十弟跟着老八,说不准也是顺了汗阿玛的心思。” 康熙重用阿灵阿,也不希望儿子与重臣闹翻到很难看的地步。 “上个月,发生了件很可笑的事。汗阿玛竟然让十弟亲手去送一块匾额,把『崇先裕后』的赞美挂在阿灵阿家里。这真是……” 一些抱怨康熙的话,不好说得太直白。 胤禛代入老十的视角,被命令亲自去夸奖阿灵阿人品出众,简直就是把自尊放在地上让对方随意踩踏。 握手言和是有条件的,怎么都该是闹事的阿灵阿先登门赔罪。 康熙倒是好。 要老十不去争权夺利,多年前扶植起与温僖贵妃一房不合的阿灵阿。 又要老十不与钮钴禄家族彻底翻脸,让他先向阿灵阿示好,不许报当年之仇。 不近不远,疏离又要维持和平。 也难怪老十要被养废,否则怎么能似面团般被随意揉搓听话。 胤禛觉得自己倒霉时,深入分析兄弟们的处境,真就心理平衡很多。 即便老八看似花团锦簇,实则被烈火烹油尚不自知。 康熙是皇帝,才能不合情理地重用阿灵阿又让老十屈从,但老八凭什么有样学样搞一脚踩几船? 偏偏,康熙对于胤禩交好何焯、福全、阿灵阿等人,没有给过一次责罚。 反而在明面上摆出了赞同姿态,要不然也不会让老十给阿灵阿亲手去悬挂夸赞匾额。 为什么要捧老八? 康熙的惯用伎俩了。正如当初让明珠与索额图斗争,而今眼看胤禔不足以对抗太子,是捧着老八也来掺一脚。 这些事深想起来真的没意思。生在皇家,父母子女之间的感情从不纯粹,充斥了太多的利益纠葛。 胤禛不愿说“睡前故事”,因为每一则荒唐故事的背后都是残酷的现实,提多了也是意兴阑珊。哪怕目前看来四阿哥会是最后受益人,却也难免物伤其类。 他也不再说钮钴禄家族,就做了一番总结。 “我管不着老十,但能从他的身上得到一些教训。人懒久了就成了习惯,脑子长期不用,思维说不好就迟钝,最终任人宰割。你懂吧?” 好嘛,绕一圈又回来了。 武拂衣思维敏捷,立刻听出来含沙射影的意味,这是不许她躺平成咸鱼。 “老八脚踩几条船,早晚翻船。即便如此,老十也没有可能转而欣赏你。强迫人成为工作狂,这多招人恼。” 又是听到大实话的一天。 胤禛却不在意老十的喜欢或讨厌。 此刻,他竟然还笑了起来。 “我又不是黄金,金子也会有人不喜欢。何况,我真不想某天又被人逮着问,‘你有几个好弟弟?’。这份福气,你很想要?” 武拂衣被怼地一时无语。 两个月前,听十四来了这一句幽怨之问,可真是不想听到第二回 。 “你说故事辛苦了,现在晚安睡觉。” 武拂衣拉好被子,侧身背对胤禛,就要开启一秒入睡模式。今夜,睡前故事的结尾有点堵心,明智如她肯定要及时叫停。 胤禛岂能让人如愿。他被迫开始说故事,哪怕做不了主何时开始,至少要把握住何时叫停。 “还不晚,刚刚亥时而已,明天又没人催着你必须起床。” 他按着武拂衣的肩膀,把人给翻过身,有正经话题必须谈一谈。 “别装聋做哑。既然推测到汗阿玛可能意属四阿哥上位,就必须未雨绸缪。你是否愿意继位,这事能慢慢适应,但对孩子们的安全保护,拖不得。” 这真不是多思多虑瞎操心,而是孩子们的年龄到了。 哪怕雍郡王将来离京城办事能带着孩子们一起走,但总有几个月孩子们要在京城渡过。 “等过了年,弘昐十岁,弘晖八岁,两个人肯定要去宫里上课。不只四书五经,也有骑射武功。伴读选谁?与堂兄弟们相处尺度?做阿玛的必须一一考虑,你有什么想法吗?” 胤禛已经拟定了一份名单与注意事项。不只考虑了弘晖、弘昐,就连明年三岁开始启蒙的弘昀也给含括了进去。 眼下认真与武拂衣谈论此事,盖因不论自己做了多少安排,还需她以阿玛的身份叮嘱孩子们。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自己掌握的本事才是根本。” 武拂衣听闻商谈孩子们的事就没继续装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