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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销之事,你跟账房老许说一声便是。” 花未情放下茶盏,手臂撑在身旁的高几上,笑意盈盈,“你夫人我这般有先见之明,你可要好好奖赏奖赏。” “你想要什么?” “要你。” 萧岚轩先是神色一僵,干咳一声,看着有些疲惫的他,“快去洗把脸,等会过来吃晚膳。” 花未情凑过去,在他侧脸落下一吻,从太师椅上起来,“这就去。” 花未情洗了脸进饭厅时,萧岚轩和萧逸尘两父子已经坐在那等着。花未情过去坐下,捏了一把萧逸尘的脸蛋,哄着道:“尘儿这几天想娘亲不想?” 三岁多的萧逸尘很是乖巧,提高声音道:“想。” 花未情得意一笑,继续问:“那尘儿喜欢娘亲还是爹爹?” 萧逸尘歪着头想了想,在心里盘算着,娘亲经常陪他玩,但爹爹也待他很好……萧岚轩此时夹了一个烧鸡翅到萧逸尘碗里,萧逸尘向来喜欢吃烧鸡翅,脸上绽着笑,露出两颗小白牙,“尘儿喜欢爹爹!” 萧岚轩轻轻抚了抚萧逸尘的头,“尘儿乖。” 花未情摸了摸鼻子,幽怨地看着萧岚轩,“岚轩,你贿赂。” 萧岚轩不动声色地夹菜,看向花未情,“有?” 花未情扁着嘴,绝对有,不然萧逸尘为何会在看到烧鸡翅的时候立马就脱口而出喜欢爹爹?! 萧逸尘把吃进嘴里的鸡翅吐了出来,两个大人注意到他的举动,立马问怎么了。萧逸尘苦着脸说:“烧鸡翅不好吃了。” 花未情连忙安抚,再夹了一个鸡中翅到他碗里,“那尘儿再吃吃这个,这个一定好吃。” 萧逸尘吃了一口,又苦着脸说不好吃。萧逸尘不是这般娇生惯养的人,今日着实反常,萧岚轩夹起了一块烧鸡试了试味道,只觉味道十分淡,咀嚼时,口中似混着少量泥沙那般。 萧岚轩皱起眉头,花未情问:“怎了,不好吃?”自己夹了一块到嘴里,也觉着十分奇怪,再试了其他菜色,也是如此。 一开始以为是伙房的大厨出了错,后来才查清,是盐的问题。花未情立即前往售盐的铺子查探,将铺子的盐抓了几把放入水中搅拌,最后有一半不能溶解于水,沉淀在碗底,形似盐,但却是一种细沙。 接连查了好几家,都发现此类状况,那说明是这一批盐出了问题。 花未情命京城所有盐铺暂停经营,彻底清查此事。吩咐两名收下得力的伙计前往京城附近的城探看是否有类似现象。 虽然花未情及时将铺子关了,但前两天卖出去的盐再收不回来,京城百姓都在沿街议论,提起萧家盐铺,都是摇头叹气,“萧家掌管官盐这么多年,向来童叟无欺,怎得选在此时掺假。” 京城之中,家里宽裕的买了盐回去,也懒得为了那十几二十个铜板来退,家里稍微贫困些的都抱着盐罐子上萧家盐铺嚷着退盐。花未情在京城各处设退盐点,准备了大量铜钱碎银退给老百姓,并赔礼道歉。 退盐潮过后,京城之中开始出现盐荒,家中有盐的也不愿外借,怕一借出去自己家没盐吃,有黑商暗中到周边城大量买盐而后高价出售赚取差价。 花未情派出去的伙计回来报,周边城萧家的盐铺并未出现此类现象。盐中掺了白沙的只有京城的铺子。 花未情重重地一拳打在身旁的红色柱子上,咬牙切齿道:“岂有此理!” 萧岚轩出现在他身后,握住他打在柱子上的手看了看,关节处通红,“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花未情很是惭愧,不愿看萧岚轩的脸,“对不起……” “你去青楼鬼混了?” 花未情猛然抬头,“我……怎,怎么可能。” “那是在外面有人了?” 花未情立即道:“更加不可能。” “那你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 “我……”花未情叹了一口气,“我一接手萧家官盐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心里难免内疚。” “可查清楚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未曾。”花未情顿了顿,看着他道:“必定是有人早有预谋,趁我离开京城去盐场的那几日在盐中做了手脚。” “既然是有人预谋,你何必自责。” 花未情望着若无其事的萧岚轩,他是从容惯了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必定烦心,只是不露于言表罢了。花未情轻抿着唇,“你可记得四年前,萧家粮铺被烧之事?” “怎会不记得。” “若有人故意从中捣乱,无非是想占取官盐经营权。朝廷明文禁止商贾贩盐,但萧家亦官亦商的地位十分特殊,故能经营官盐二十几载。而近年陆家依靠姜丞相逐渐锋芒毕露,去年还取得与南洋人的通商特权,陆家名义上是民商,实则正逐步踏入官商一列。”花未情顿了顿,“若萧家被朝廷收回官盐经营权,那极有可能,下一个掌管官盐的便是陆家。” 萧岚轩面色淡然,“陆家有权贵做后台,羽翼渐丰,这也是迟早的事。” 花未情皱起眉头,“你早知道陆家会对萧家的官盐下手?” “我并非神灵,又怎能提早预知。”只是觉着这事并不突兀罢了,陆家是当朝丞相的女婿,而当朝丞相又是八皇子的亲舅舅,当年太子之争时,陆家出财出力暗中助姜丞相拥立八皇子弘骏为太子。而萧家则被自愿归入秦襄王一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