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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只是字面意思,并没有过多的深意。可宗锦听来却好像是另外的意思也对,还是遮住,接下来你恐怕要和皇甫淳正面对上了,被他瞧见岂不落他话柄。 他同样没什么潜台词,只是单纯地认为,吴夏士即便手艺巧夺天工,那么大的贱字也不可能完全看不出来。 听见他如是说,赫连恒疑惑地蹙眉:话柄? 是啊,你身边带着罪人之后,自然是难道,赫连恒打断他的话,吴夏士完成后,未让你看过? 让了,我没看。宗锦眼神躲闪,似不怎么想面对,有什么好看的,手艺再好,字迹难不成还会消失?你做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赫连恒直接捉住了他的手,牵着他往院子一隅走:跟我来。 去哪儿啊喂,你别拽去哪儿?? 偏院的角落里摆着一个大水缸,赫连恒牵着他到水缸旁,换而将手摁在他蝴蝶骨之间,带着他微微前倾:看看。 我不想看有什么好看的啊 就看一眼。赫连恒柔声劝道。 宗锦心说,这狗男人越来越会撒娇了,达不成目的口吻就会立刻柔软下来;而他刚刚好,吃软不吃硬,最不会对付这种伎俩。他只好依言往水缸里看,然后便看见他和赫连恒的脸,倒映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从正面看,下颌上的刺青只露出了些微,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也看不出来;他只看了一眼,便想离开:我看了,行了吧? 男人就在此时,强硬地捏住他的下巴,趁他不备将他的脸扳向另一边。 猝不及防的,宗锦就撞进了赫连恒的眼波中。 男人在他鼻尖上亲了亲,手也不松,就那么制着他,低声说:仔细看。 宗锦实在拗不过,终于还是斜眼往水缸里看了眼他与赫连恒的侧影落在水中,不知刚才谁碰到了水缸,一圈圈的涟漪荡漾着,将他们的倒映变得如同飘忽的梦。而在他的下颌,曾被烙下耻辱伤疤之处,现下正燃着妖冶的火。 是他们尉迟家的家纹,三丛火。 三丛火落在浮动的水中,反而如同真正的火那般,正在燃烧着。而在三丛火纹中,曾经的烙印居然一点影子也不剩。他看得惊住,不自觉去捉赫连的手,慢慢地挪开;赫连恒自然不会拦他,反倒趁他往水里看时,捡起地上一块尖利的石子。 石子被男人用巧劲儿甩出,直直朝着檐下的灯笼而去。只听见哒的一声脆响,灯笼与挂钩连结处便被石子打断了。灯笼直直下落,赫连恒伸手接住,动作行云流水还余裕。 宗锦却没注意到男人在做什么。 他只是撑着水缸边沿,脸几乎要贴到水面上似的,侧着头细细看刺青。 然而这大晚上的,灯火昏暗,他怎么也看不清楚其中细节。 正当此时,他身边忽地亮了。 赫连恒提着灯笼,凑近他的脸颊,再往水面靠近了几分,让三丛火的刺青完完全全显现,每一个细节都能看清楚。 那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胎记,周边虽然还有些红肿,可火焰的走向完全贴合他的颌骨,中心是朱红的,往外延伸成橙黄,到边沿时则微微发青,颜色过渡极其自然,宛若真正的火。其中还有些黑色的细线勾勒着轮廓,越靠近外围,颜色越淡。 这三丛火之下,哪儿还有贱字的影子? 吴夏士说是盖住伤痕,可这手艺,说是给他重新镶了块皮,他都会信。 赫连恒这才道:这般好看的刺青,我倒确实是不想让别人看。 哈? 你知道,你这张皮囊生得太好,不然也不会让北堂列都为你丢了魂。赫连恒道。 我怎么觉得你在变着法儿的骂我以前长得丑呢?宗锦不爽道,想不到你赫连恒居然也是个以貌取人的。 男人抿着嘴,浅浅一笑:可若我说尉迟岚生得美,你一样会气恼。 滚滚滚,我那是丰神俊朗,你懂什么! 赫连恒说半个时辰,就无人敢耽搁,他们率先去了城楼上,等着人到,就看见一队接一队的人马陆续抵达城门外,在空处列阵,连闲聊都不敢。 宗锦一直在到处看,来一队人便要一个个看过去,好似在找些什么。 赫连恒在心中暗暗算着时辰,时不时地看他,时不时地看城楼下。直至景昭跟在江意身后来了,赫连恒又看向宗锦宗锦居然还伸着脖子,在找东西。 男人终于按捺不住了:从上城楼到现在,你一直在找什么? 宗锦仍然在找:没,没找什么。 那是在找什么? 没宗锦心不在焉道,半个时辰快到了吧?人都差不多了? 嗯。 你没和白鹿弘招呼声?宗锦又问道。 我命人递了信过去,东廷与耕阳的事宜暂且都交给他安排,我们必须马上回轲州,在千代戎病逝之前赶到天都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