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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他无意识地抽气出声,那人立刻道:你忍着点啊你这背后的 胸前那些淤青不算什么,但他背后在枞坂留下的伤还在愈合中,被热水一泡,简直能要命。他迷迷糊糊想起赫连恒的话,那声音就像在他耳边似的,很近,却听不清楚。 他这背后的伤,好了又裂,裂了又好,不知何时才能好全。 早知今日,他就该听赫连恒的,老老实实养伤。 身旁那人轻声细语地哄着他,反反复复地说着忍一忍很快就好不痛的,像哄孩子。 对方的声音亦男亦女,动作轻柔像是女子,可手指的指节很粗,掌中有茧,又像是做惯了粗活的男人。那人细心地用毛巾替他上上下下、哪处都不放过地洗了个干净,再将他扶着,带去了下一处。 宗锦这才卸了力,短暂地昏厥了过去。 待他再醒来,时间似乎也没过去多久;他身上好几处都冰冰凉的透着舒服,背后有只手正将什么凉凉的东西擦上他的伤口。 他缓缓睁眼,转动眼珠往身侧看,就看见一身素白衣裳。 与柳爷一样,衣裳的下摆有绣着一片紫色的花,颜色鲜艳得甚至称得上烂俗。 这人的身份昭然若揭是妓子。 他再试图往后看,那人十分敏锐,倏然收了手:你醒了?还是我弄疼你了? 醒了。宗锦应声道。 对方凑过来,与他目光对上;他就看见一张楚楚可怜的脸,还略施脂粉。浅粉的薄唇,白净的脸,配上眼尾勾画的红妆,怎么看都是个女的。可他再稍稍往下看些,就能看到对方的喉结。 是男的,是个小倌。 宗锦连忙想爬起来,但才刚一动弹,腰和背便齐齐作痛。 你先不要动为好,伤得不轻小倌道,那些人,下手都没有轻重的 他却好似没听见似的,硬撑着爬起来,倚着床头直喘气:你是妓子? 对方垂眸,轻缓地颔首。 这若是个女子,宗锦还能抱着欣赏的态度多看几眼;可他知晓对方是男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浑身难受。他索性别看眼不看,转而打量起室内的陈设来。 说贵气不至于,但从装点到修葺,处处都是股浓烈的风尘味。 见宗锦不语,小倌还以为他是伤痛得说不出话,转身去倒了杯热茶过来,递到他面前:喝些茶暖暖身吧。 见你这模样,恐怕也不是自愿到这里来的吧?小倌轻声问道,莫不是也叫人骗了? 宗锦这才开口:也? 谁又愿意沦落到芷原来呢。小倌说着,叹了口气,我若是没猜错,可是平喜陷害的你? 听见平喜二字,宗锦倏地皱紧了眉头。 无须他回答,见他的神情小倌便猜得到原委,接着道:我见平喜已经好几个月没来脂云楼,还以为他不做那混账事了,没想到 他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问平喜么,他是人贩。小倌道,专骗美貌男子,卖给脂云楼我也是被他骗来的。 闻言,宗锦终于用正眼看他了:你也是被他骗的? 小倌点头:四年前我来乌城寻亲,遇上平喜,还以为他是好人,便将寻亲之事说与他听;他装出一副热心肠的样子,陪着我寻了两日后,说可以来芷原碰碰运气。 你叫什么? 久容,小倌道,你呢。 宗锦。他回答道,你既是被骗来的,难道不想逃?不如与我 他话未说完,久容便摇头:逃是逃不掉的。 怎么逃不掉,我看现在就合适逃。 脂云楼里的护院都有三十人,日夜轮番值守前后,无一处放过,久容道,莫说是逃了,就是在院子里站得久了,都要受罚。他们对你下手这么重,想必你是万般不愿吧;那他们便会看得更紧,决计不会让你有路可逃。这儿的老板,还是那个柳爷雍门君的表妹 这雍门君也真够下作的,虽说是外姓表妹,身为氏族,却做着皮肉生意,还靠坑门拐骗,实在恶心。 这话他自然不会说给才认识的人听,见他不语,久容又道:我劝你,莫要跟柳爷对着干,她心肠硬得很,若是将她惹恼了,不知多少法子折磨你 就这时候,外面有人叩门。 久容急忙收声,起身去开门:来了 宗锦目光警惕地跟随他,就看见穿两个穿黑衣的护院走进来:有你的常客来,柳爷让你收拾收拾赶紧过去。 好、好 久容怯生生地点头,连忙穿上挂在一旁的外衫,从护院身侧出去了。 接着那两个护院便走进来,关上门,玩味地打量宗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