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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苦,苦得让人想呕。 但他反倒觉得松了口气还能知道难受,知道苦,想必自己并没溺死在那条河里。 只要活着,就是幸运。 整碗药很快下了肚,对方将他重新放平,又继续在屋里忙活着什么。 宗锦怎么也醒不过来,没过多久意识便再度沉进了黑暗之中。 一连三日,他睡睡醒醒地躺着;那人每天一碗药、一碗米粥地喂他。他偶尔能听见些抱怨,但更多时候对方都不在屋里,约莫是出门去谋生计了。 到第四日,宗锦终于睁开了眼。 他最先看到的,是漏光的屋顶。 像置身在茂密林间似的,光斑斑点点地透进来;他眼前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过了会儿才彻底恢复。宗锦再侧过头,看了看周遭的模样:从他这里到同样透光的门,约莫只有一丈,地面果然是黄泥砌的,旁边只有一个大树墩勉强能做桌子,椅子更是一把也无。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穷酸的住处。 宗锦慢慢调动着身体里的气力,不知是躺得太久还是太虚弱,好半晌都使不上劲儿。光是坐起身,他就花了盏茶功夫;坐起身了他的腰也没力气支撑自己挺直背,只能靠着同样黄泥砌的墙面,小口小口喘着气。 他这才能看清楚屋舍内的全貌。 恐怕在整个久隆,或者整个轲州,都再找不出这样的土坯房。 这里统共还不如赫连府中的他住的下人房大,他坐在木质的榻上,右手边是矮小的土灶,一个铜锅一个碗,还有个陶罐放在土灶边上。 除此之外,屋舍内就再无其他的东西了。 待到气息恢复平常了,宗锦才慢吞吞地下了榻。他身上穿着件褐色的麻布衣衫,破破烂烂地打了好几个补丁;他的衣衫、他的鞋,统统不知所踪。无奈之下,他只能赤着脚往土灶那边走。 铜锅里是空的,陶罐里装着煮过的药渣。 宗锦只觉得渴得难受,环视四周也找不到哪里有水喝;他便扶着墙,推开了那扇木头扎的门。 外头的天光霎时间涌进了这间穷酸的屋舍,也涌进了他的眼睛里。阳光刺眼得让他失神了片刻,待他再看清楚时,只看到满眼的杂草。 周边再无其他的民居,也没有林子,不见田野。 有的只有荒草,以及挂了好几件衣衫的一棵树。他的衣衫就挂在上面,他的鞋也搭在树杈上晒着。 而就在门边,放着个半人高的水缸。 宗锦揭开盖,里头连个瓢都没有;他实在渴得急,顾不上回去屋里拿碗、拿铜锅,直接弯腰压在缸沿,用手捧着水往嘴里送。 那水带着土腥味,但他无所谓,一口接一口地喝。 你醒了啊?哎哎,那水喝不得的 只听得一声惊呼,随后便有两只手上来,拽着宗锦起身:那是脏的!!喝不得的!! 哈 宗锦还真就那么被他拽起来了。 他反手撑着水缸,满下巴的水渍都来不及擦,就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同样穿着满是补丁的麻布粗衣,五官间稚气未脱的少年神情怪异地站在他面前。少年脚边还有油纸包,一看便知道是刚买了东西回来。 宗锦虽接连几日都没看见过他的相貌,但这声音他认得出来。 他气喘吁吁了片刻,才慢慢抬起手,草草擦过自己的嘴:是你救了我? 是啊。少年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蹲身去捡油纸包,我还以为你得再睡几天呢醒了好,醒了可以自己吃药了呼终于不用我喂了。 少年一边说,一边提着油纸包进屋,转头又拎了铜锅出来,直接从水缸里舀了一锅水,又提起旁边被宗锦掀了的盖,好好盖上去。 他大约是早做惯了这些事,个头虽然不大,做事却很利索。 他再次进屋,敞着门扬声道:你还是进来坐着吧,等会儿要下雨了。 话刚说完,一阵阴沉的风吹了过来。 宗锦尚未恢复完全,脑子仍迟钝得厉害,便就那么跟着少年重新回到穷酸的屋舍内。 他站在榻边,看着少年熟练地生火烧水,又拿着陶罐跑出去,回来时还顺带将挂在树上的衣衫与鞋一并抱进了屋,扔在榻上:喏,你的衣裳,我都给你洗过了 宗锦却未管那些,低声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我还想问你是谁呢。少年扯过收在角落里的破蒲扇,小心地扇着火,我捡到你,你谢谢都不说一声。 哦,谢谢。宗锦坦诚地颔首道,这是哪里?你叫什么? 我叫平喜。少年说,这是乌城的郊外。 乌城 宗锦在记忆里搜寻了一阵这名字,缓缓想起来东廷的第二大城。 好家伙,他从轲州坠崖,再醒来时竟然到了东廷乌城。虽说他未曾来过东廷,但从地图上的位置看,从轲州到乌城,骑马也得跑十日。 他只记得自己落水后,就像片枯叶似的被水流冲着走,根本没有办法反抗。冲着冲着他就失去了意识,能一路被冲到东廷来,真不知该说他倒霉,还是该说他命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