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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赫连恒却不这么想是有人想杀他。 从三河口遇刺一事开始,他便隐隐有了些预感。 就靠着三河口那几个人,想要了赫连恒的命,实属异想天开。可联系上今日江意所说,事情的轮廓便朦胧浮现了。 他前往久隆时,影子不在。 这事只有北堂列、江意、袁仁知道。随行的兵士中有些人甚至不知道影子们的存在,自然能够排除嫌疑。前往久隆的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在他们陆路转水路,在三河口会面上反而来了弓箭手试探,现在想来,那倒是像试试水,试试影子不在时,是否能杀了他赫连恒。 这样一想,赫连恒反而更觉得没头绪了。 若是氏族们为了争天下,暗暗筹划要杀他,他倒理解;可若是为了私仇而有人要杀他赫连恒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曾与谁有如此大的仇怨。 宗锦一睁眼,就有种别在赫连府里呆着的冲动。 他从不是瞻前顾后的人,于是草草洗了把脸,将丛火别在腰间便出了赫连府。可他并无目的地,也没什么想吃的想做的,就只是在街上浑浑噩噩半睡不醒地散步。 就是不想见到赫连恒。 在看过那个话本后,便更不想了。 他和赫连恒,终归不是话本子里的那两个人。赫连恒有记挂着的亡妻,后还有念念不忘的心上人,根本没什么年少情深至今未忘。他就更不同了,即便他在秦关之战时被赫连恒生擒,他也定然会逃走。 只是那故事写得太好,他抄书时看得太细,以至于字字句句像刻在了脑子里,时不时便想起来,根本不受他自己控制。 宗锦心烦,烦得自己都快难以招架。 哒! 街边忽地一声,把宗锦从思绪里震了出来。 他跟着那声音顿住脚步,皱着眉茫然往旁边看有间茶馆。 里头坐着不少闲嗑瓜子喝茶的客人,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手持一把纸扇、穿着长衫的说书先生。比起茶馆听说书,宗锦更喜欢在酒楼里听女人唱曲儿。他是被那说书先生的惊堂木给吓了一跳,意识到这点后宗锦便又迈开步子要顺着街道继续闲逛。 就在这时,里头幽幽传来一句这左丘家,也不是那般软弱好欺的。 左丘? 他差点忘了,他趁夜潜入赫连恒的藏书房,折腾出这么一大堆的事,便就是想弄个清楚左丘与北堂。 宗锦霎时来了神,不由自主地踏过茶馆门槛。 小厮领着他往角落里的位置坐下,他看着说书人,目不转睛地从腰间摸出颗碎银子,扔在桌上:茶即可,多的赏你了。 哎谢谢老爷! 左丘家往上数三代,可也是出过一代名将左丘罗的!当年左丘将军,率军五万对抗芜渠,鏖战三天三夜,将芜渠人打得屁滚尿流,这不才换来边境几十年安宁? 说书人声情并茂,堂下客人听得聚精会神。 很快茶水便上了宗锦的桌,他一边听一边给自己倒杯茶,暂时将赫连恒抛之脑后。 但他没想到,左丘将军大败芜渠只是个小插曲,这说书人好巧不巧,正要说的是赫连灭左丘之事。 话说这左丘夏,可没有他爷爷左丘罗半点的气魄;高赋税、强征地,惹得御泉平民苦不堪言,不少流民都往咱们赫连的地界逃荒,在函州落户,还有些如今就住在轲州哩! 这些都是鬼话,不可信的。 当年明明是赫连家想西征,才吃掉了御泉,灭了左丘氏。御泉再往西是大族中行管辖的商州,往南是皇甫淳所管辖的晏州,若不是赫连当时打不过,恐怕西征能一路征到久隆。然而历史是由胜者书写,赫连家的地界自然只觉得赫连是明君,他者为恶。宗锦深知这个道理,也没想着反驳,只默默听着。 那时候的御泉,苦不堪言;北堂一族世世代代侍奉左丘,却也在左丘夏的暴政下,动了翻盘的心思。 只是这北堂,既无封地,也无爵位,又如何能与左丘抗争? 说书人说的是几十年前的事,可在宗锦耳朵里就与现在无疑他可是成日看着赫连恒与北堂列,却怎么也看不出一点世仇的味道。 堂下也有人剥着花生嚷嚷道:现在还有北堂列将军坐镇我们轲州呢。 此北堂正是彼北堂!说书先生再拍惊堂木,正是北堂列将军的爷爷,不忍见御泉百姓受苦受难,便下了决心要将暴戾的旧主拉下来,还御泉人一方安乐! 这话便说到了宗锦不知的部分了。 他也听得起劲儿,附和着道:接着说接着说! 话说这北堂,也非有勇无谋之人,下了这决心,便连夜出境你们猜怎么着?他只身飞马到了轲州,拜见赫连君。 北堂不晓得自己当诸侯伐,还来找咱们赫连君有人笑着道。 北堂可机灵着呢!说书先生道,他深知凭借北堂一族,断不可能胜过左丘;他便漏夜赶到轲州,想与赫连君商议 宗锦耳朵都听直了,不知不觉便被这说书先生吊住了胃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