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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最末,赫连恒的声音忽地压低了不少;但在宗锦耳朵里却清清楚楚,甚至扎着心口疼。 是啊,抹黑尉迟岚,跟他宗锦有什么关系? 紧接着,赫连恒的发问就像疾射而来的箭矢,一根接一根: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何对尉迟岚的事如此上心? 你和尉迟岚,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又如何知道,尉迟岚是死在洛辰欢手下? 连环问的最后,是赫连恒一句飘忽又朦胧的话:你既已决意跟着我,也当让我知晓了吧? 宗锦瞬时无话可说,就那么和男人面对面地站着。片刻沉默后,他仿佛再受不了现下的压抑,倏然推开赫连恒:老子惦不惦记他跟你赫连恒又有什么关系! 他怒视男人,脸色铁青道:你若是觉得我有所隐瞒,那你杀了我啊。 你和尉迟岚的关系,自然与我无关但半夜三更闯入我住处,男人貌似也被这话所激怒,声音遽然冷下来,该当何罪? 老子现在便走,行不行? 撕书又该怎么算? 什么怎么算?老子撕了就撕了,宗锦逞强说着,还将手里那本《今夜岚无眠》拎到二人中间,当着赫连恒奋力一撕,你能奈我何? 只是撕成两半还不算,宗锦一下、两下、三下,不消片刻便将书撕碎,再用力一甩,碎纸倏忽飞舞成雪花,悠悠下落。 赫连恒眸色一沉,说:那可是孤本。 宗锦皱眉,这种东西,还孤本 我甚是中意。 毁了我的玉佩,如今又撕了我的爱书宗锦,你是否过分了? 一提及玉佩,宗锦便别扭起来虽然那玉佩如今就在他腰间垂着,可到底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漂亮罕见的红玉佩环;且这东西还是赫连恒母亲的遗物,换成谁恐怕都不会轻易饶过宗锦。 他立时别扭道:这些杂书跟玉佩根本不是一码事。 在我心里就是。赫连恒道,三日之内,此事你若不给我个交代;我就会命人将景昭,悬挂在轲州城楼上三日示众。 这和景昭又有什么关系?!! 宗锦咆哮地问,男人却已然转身,端着油灯不紧不慢地往门口走去:因为你不怕死,不怕折磨,脾气硬性子野;但无妨,总有人会怕,总有你珍视的人会怕。 赫连恒你脏不脏啊?啊?就你这样还君子? 我从未说过我是君子,男人侧目看他,你且当我是小人便罢记得将此处收拾好。 赫连恒!! 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宗锦也不知自己是该追上去跟他掰扯清楚,还是该真的依言将满地狼藉收拾好。可他心里知晓,掰扯是掰扯不清的;赫连恒满口都是歪理,他辩也辩不过。 不就几本下三滥的书,能和景昭的命相提并论吗?! 但他却知晓,赫连恒那话是认真的。 小倌在原地伫立良久,气恼地一拳砸在身旁书架上。那书架一抖,最上层又几本厚重的典籍砸下来,哐当哐当地响。除了对赫连恒的恼怒,对自己现下斗不过赫连恒的无力之外,还有沉甸甸的郁闷在他胸中。他也不知自己当下的心情究竟因何而来,好像是因自己大志未酬身先死而悲戚,又好像是因自己再无立场再为尉迟岚正名而难过。 又或者,是因为赫连恒竟一直想着那样侮辱尉迟岚。 而他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将赫连恒看成唯一能和自己比肩的对手。 宗锦垂着眼眸,蹲身下去将被他摔下的书一本本捡起来,放回书架上。 翌日宗锦便知道了,赫连恒的话并非说说而已。 府中诸人都被下达了命令,景昭这几日不得出府半步;是何原因无人知晓,只说这是主上的意思。看着不明所以却乖乖听话的景昭,宗锦恨赫连恒恨得牙痒痒,却又不好和景昭说这是他的错。 哥,会不会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啊少年坐在宗锦房外的长廊下,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他那根宝贝簪子,主上要是罚我,我还明白些 这几天冷,不让你出去,怕你风寒。宗锦铁着脸说。 在府里还不是冷。 景昭说着,回头去看正坐在几案前搓手的宗锦,又说:哥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练字了? 几案上笔墨纸砚都摆着,宗锦才在纸上写了句血债血偿,就觉手冷难受得厉害。 你闲你就去举石臼,别在这儿烦我,宗锦凶巴巴地说,赶紧出去。 ? 出去出去!! 眼见宗锦真要发火了的模样,景昭才踉跄着爬起来,表情越发迷茫地往外走:哥今日心情不好么?那我晚点的时候再来叫哥去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