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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过去,你们跟在我身后,跟得紧一点儿。 侍从们面面相觑了片刻,还是跟上了,他们都是陈子惠嘱咐留在这里的,临行前,陈子惠同他们讲过,夫人的话如同他的话,不得轻易违拗。 几个人紧紧地护在韩昭昭身畔,过去的时候,几个饥肠辘辘的人显出恐慌来,可饥饿感逼迫着他们靠近,克服恐惧。 这位夫人 一个人大着胆子抓住她的衣袍,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对着她叩头,陈述近日以来的饥荒。 他的鬓角生了星星点点的白发,脸上手上都沾了泥泞,手里还攥着一小块硬得快如同石块样的窝头一类的吃食。 侍从要拽他走,被韩昭昭拦下,她低头,看向老人混浊的眼珠和颤抖的手。 别怕,您同我说,从开始少吃食到今日,有几天了? 十天了。 说罢,老泪纵横。 韩昭昭算了算,十几日前,正是陈子惠带兵去北边打仗的日子。 其中的缘由,她大概也是知晓了。 北边未有动乱时,粮草还是充足的,而一旦有了战争,去打仗的兵要吃粮,马要吃草,这一来便消耗了不少粮草下去,而于此同时,兵一走,少了押送粮食的人,楚王和匈奴的人去趁火打劫也是常有的事情。 粮草本就少,这么一来,更是雪上加霜。 老人还在说着,说到痛处不禁流涕:夫人啊,您知不知道,原先告诉我们要我们来这里做河工的时候,可是同我们保证了的,一天给多少钱银子,给什么饭,我还等着拿了钱,给家里用,可到了这里,是连口饭都吃不上啊。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望着他们,喧哗起来,有了他作为榜样,一群人甚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嚎不止。 人越聚越多。 韩昭昭的手捏紧袖子,在思忖。 人要活着,最重要的便是吃,连基本的食物都供应不上,还要定工期,要他们做活。 现在,他们是跪着祈求的,可是,若哪一日,有人煽动起来,便是拿着刀剑直指到他们的面前,如同弹簧,被按压狠了,总有反弹的一日。 况且,因了陈子惠对于她家的威胁,她想除去陈子惠,接手过他的属下来,光有他的夫人这个名头,远远不够。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手中拿着陈子惠的印信,让他们相信,她有能力拥有这枚印信。 只是这事情,实在难办。 她咬了咬牙,搀扶起为首的那个老人。 您先起。你们这段河道的监工是谁?在哪里? 老人说了一个名字,指了一个地方,她正要带着这些人往那边去的时候,忽然一声呵传来。 你们是什么人,他妈的在这里闹腾! 那人手持着鞭子,在空气中甩了几下,围着的人见此情形,向远处跑去,但仍在看着。 唯有韩昭昭以及她带着的几个人,直视他。 监工上上下下地将韩昭昭打量了一遍,又甩了一下手中的鞭子,抽到空气中,发出骇人的声响。 哪家的小娘子,掺和这件事,快回去! 也是见了这姑娘一身打扮,不似平常百姓,还跟着几个仆从,要不在这里闹事,他早一鞭子抽过去了。 你是这段河道的监工? 没想到小姑娘还这么气势汹汹,那人气道:没见到老子穿的这身衣服吗? 他的气势更盛,趾高气昂的模样。 既是这里的监工,我问你,河工的饭食是怎么供应的,每天都是几顿,吃的都是什么? 你谁啊你,他妈的敢在这里管老子的闲事! 韩昭昭立在这里,掏出一个印信,在他面前晃了晃,哪怕他伸长了脖子,也看不真切,他这模样,如同被戏耍了一般。 你居然在这里糊弄老子。 伸手便要去夺,瞟了一眼韩昭昭,还是淡定自若的模样,有了片刻的迟疑,转念一想,他在此地积蓄多年的势力,亲戚是官员,与楚王一党有些关系,为啥要怕个小姑娘,哪怕她身边带着些人。 想罢,挥舞起鞭子来,冲着韩昭昭过去。 她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站在那里,淡定地看着,鞭子还未到她的脸颊前,便被她身后的侍从抢先一步,抓在手中。 任是他再怎么使劲,也无法从侍从的手里夺过鞭子来,脸红脖子粗,一身汗。 而韩昭昭便在一边站着,看着他与自己的侍从僵持,无论使了多大劲,鞭子都被侍从抓在手里,一动不动。 嘴角甚至勾起笑容来。 他的后面只跟了几个人,他平素是什么表现,这一群河工对他是什么态度,他自己的心里是再清楚不过的。 若是硬碰硬,怕是占不到什么好处。 这会儿,态度便好了不少。 姑娘找我有什么事情? 韩昭昭睨了他一眼,道:给河工供应的饭,按照之前陈大人还在这里时的惯例,去给供应上。 听到这话,监工一愣道:这位姑娘啊,这里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粮食了,分不出来了啊,净往边境打仗的地方运了。 没有?那我看作为河道监工的你,也没面有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