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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无人,他从衣袖里抽出几张纸片,边缘已经被烧焦了,是他在韩府中整理东西的时候拿到的,正是韩昭昭想要竭力藏起来的那本,见到的时候已经几乎被火烧得化为灰烬了,只余下三张还能看得见字,这三张是断页的。 看过残页,陈子惠被震惊到了,一场火,书页也乱了顺序,他拿起来的时候,最上面的那一张纸上能看得见的字记述的是有关上辈子他最后的时光的,清醒而又疯狂。 正史上不敢记载,编纂野史的人不敢想象,他却能在这残页上窥见一点蛛丝马迹,与他的记忆完全重合。 第二页应当放在书的最前面,记述的是他还未发迹前的事情,生逢乱世,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他以为这一辈都要苟活下去,却有一个小姑娘看好他,说他能成大业,攒下钱来给他买书。 他的记忆中已无这一段的事情,看了这残卷,又想起来一点儿,好似是有过这么一回事的。 他记得在自己即位之后,执意要给她立庙,一般按照规矩,立庙是为先辈所立,为亡妻所立不合规矩,自然遭到一群老臣的反对,当时,他说,无她,便无大梁,梁是他建立的朝代的名字,她对他的帮助甚大。 这些好像都是真的。 于是他又从灰烬中抽出最后一张纸,扫了一眼,讲述的是他订好了领兵赴边塞的日子,走的前几天晚上,他被那姑娘拦住。 事件发生的背景便是如此,纸是残页,只余下大半张,写得尽是些暧昧的场景,放在话本子中,这不足为奇。 陈子惠对于这些也不是极为有兴趣,只逐字逐句地扫了一遍,氛围感极强,渲染得极其到位,可他越看越觉得怪,与一般话本子中的描述不大相同,因是残页,他看了两遍,把氛围意象吃得透透的,这怪异之处还是琢磨不明白。 趁着韩昭昭进了库房,他又在背人的地方拿出来,细细研究。 从这残存的字迹中能看出来那姑娘姓顾,名为昭昭,他唤她为昭昭。 开篇便是她在他怀里的场景,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一下下地抚过他的脸颊,轻轻柔柔的,挑动着他的神经,他却强忍着。 这般时候,他还一遍遍地提起酒,在她耳畔,声音很低,手除了掐紧她的腰之外,再无别的不安分的动作,他在强忍着。 那酒 红唇堵住了他未说完的话,耳边响起细碎的声音,夹杂着喘息。 就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残存的字卷在此处戛然而止。 陈子惠越看脸色越难看,这里头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读了三遍,隐晦的意思逐渐显现出来,那酒有问题,看这意思是顾昭昭故意喂到他嘴里的,半是逼破半是勾引着于他行欢好之事, 从那莹润的红唇贴过来的那一刻,他就沦陷了,再也出不来了。 上辈子,他真是被这个貌似柔弱的小姑娘掐得死死的,若说他是木偶,她便是提线的人,连这种事情都是如此,都是她逼迫他做的。 他不愿意承认,但潜意识里已经认为这便是真的,平九州、安六夷的人就这样栽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姑娘手里,她扶起他来,又控制他,掐住他的软肋。 这么一个心机深沉、处处算计的人,居然最后死于围城,听起来有几分荒唐。 陈大人? 陈子惠正看得专注,手中举着那张写着暧昧之景的残存的纸,逐字地分析。 忽然一人的声音传来,离他很近。 第28章 真有钱 陈子惠和底下的人走得近是近,但在他们面前还是要树立一定的威信,被他们瞧见自己看这种玩意,还看得津津有味。 他冷笑一声,这样的话他简直没法子在这里呆了。 他迅速地抽回那张残卷,抬起头来,正是他的下属,离他离得很近,大致是能瞅见纸上的字的。 什么事? 陈子惠淡定地把纸张从自己的眼前拿走,贴着自己的衣服,问道。 不想,那人却是和他杠上了一般,非要刨根问到底:就是有关那残卷的。陈大人方才看的可是有关那残卷的? 是。 陈子惠瞪了一眼他,这个年轻人做起事来倒是认真,就是太多话,不该问的一个劲地问个没完。 这下属却似乎是没看懂他的暗示,接着问:这上面的写的东西是不是与别的地方不大一样? 他打量着陈子惠手中攥得紧的纸。 陈子惠有些不耐烦,敷衍道:是。我问你,你打听到了什么? 这回,他不再追着问这残卷了:据我打探到的消息,这残卷的来历古怪。 怎么讲? 我暗中询问了韩府中的下人,说这本书是韩姑娘在昨天下午买的,就在原先韩府北面,与韩府隔着两条街。 那地方我知道。 算是一个比较大的市集,卖些旧玩意,好多年前就有了,价格不贵,运气好的话,能买到物超所值的东西,甚至能淘到价值不菲的古董。 我又去了那个市集,找到了几个常在那里卖话本子的人,都没有对上,又问了卖典籍的,也没有,后来又问了一个人,他说,昨天在他的摊位旁边倒是有个姑娘过来卖东西,穿着一件暗红色的衣服,拿着一小包东西,说是要搬家,把用不到的东西都拿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