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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戎从始至终保持沉默。 温怡忍痛强说道:“以他身体的受损程度,医生说下一次犯病就没必要送来医院了,不是我们不收,是治疗已经没用了。以前我总不让晏清吃白糖,以后就没有忌口了,想吃什么就多吃点吧。” 说完,她拿起针管走入屋内,还没走两步,只听门外人冷静问了句。 “抢救费用是你出的吗?” 温怡一怔,答了声“是”。 项戎淡淡说道:“单子给我,我来缴吧。” 去缴费的路上,每一步都迈得沉重。 项戎走路向来昂首挺胸,今晚实在抬不起来了。 很快,晏清从麻醉中苏醒,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温怡激动道。 “温怡姐姐……”晏清左右环顾,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这间熟悉的病房,“你怎么在这?” “我给你打手臂针,止痛的。”温怡说完,见晏清还在张望,又解惑道,“你项戎哥哥去交钱了,马上就回来。” 晏清这才安心,他没有力气,袖子是温怡帮忙捋上去的。 “这药劲儿很大,刚打下去会有点痛,忍不住了就告诉我。” “好。” 温怡用碘酒擦拭,白皙的皮肤本该好找血管,却因瘦弱找了许久。 针头扎入,晏清皱起了眉头,像被马蜂蛰到,又麻又酸。 他咬牙,感觉骨头都酥了。 “痛吗?”温怡担心问道。 晏清眯着眼睛,摇头说“不痛”。 针管粗大,又不能打快,只能慢慢推入。 晏清不去看针管,只觉得手臂快要没知觉了。 汗珠往外冒,蛰得眼睛疼,泪水一涌而出。 “痛吗?”温怡心如刀割,“再忍一忍。” 晏清依然摇头说“不痛”。 针管推到底,温怡拔出针头,把棉签按在注射口:“结束了,我帮你按一按。” “不用的,温怡姐姐,”晏清松了口气,“你去忙吧,我自己就可以。” “好,那你好好休息,有事就按护士铃,或者让项戎喊我。” 温怡前脚刚走,项戎后脚就进来了。 重新见到晏清的那一刻,好似起死回生的人是项戎,等待过程中的辛酸在顷刻间消失,所有的苦都有了回报。 “晏清!” “项戎哥哥!” 项戎跑到床边,见晏清按着棉签,往手臂上一瞧,红的青的,大大小小十几个针眼赫然在目。 想来这都是晏清这几个月所受的苦,项戎心都碎了:“痛吗?” 同样的问题,晏清也不知道为何,项戎问出来就再也伪装不下去了。 他满脸委屈,颤声道:“痛,好痛……” “没事了没事了,打完就不痛了,”项戎心疼不已,帮他扔掉了棉签,放下他的袖子,“饿坏了吧,来吃点东西。” 一听到吃,晏清衰败的脸色扬起笑容,一双梨涡动人心魄。 晚饭丰富多样,项戎把晏清爱吃的都点了一遍,特意备注不要香菜,他用勺子捣碎,一口一口地喂给晏清。 晏清被塞了一嘴,边吃边说:“项戎哥哥,我就说没事吧,你看我又回来了。” 项戎憋出一个笑脸,再次搓起晏清的手,握上就松不开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晏清其实没胃口,可项戎说吃多了病才能好,所以他被迫咽下了。 这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想活着。 每吃一口,他都会获得项戎的一句表扬,哪怕咕噜咕噜喝口水,项戎都要夸他一声乖。 “项戎哥哥,我肚子里总是有这么多食物,我上辈子不会是个冰箱吧。” 项戎笑了两声,一点他的鼻尖:“肯定还是个双开门的大冰箱。” 欢声笑语间,止痛药起了作用,与项戎在一起的每分每秒,痛苦永远减半。 从前没有父母,晏清不懂被爱是什么感觉,是热烈,是浪漫,是飞蛾对炬火的神往,是梵高对印象的钦崇? 以往住院时,大多的医生和病友都喜欢自己,可晏清忽而意识到,那是因为不了解,有些人一旦熟悉了,反而没那么喜欢了。 但还有一些人,他们了解自己的过往,见过自己的不堪,知晓自己的脆弱,依然不肯离去。 晏清现在明白了。 可他并没有多么欣慰。 他是蜉蝣,是昙花,朝生暮死,转瞬即逝。 向日葵只能盛开一轮,何来的勇气去拥抱长明不灭的太阳。 “项戎哥哥,”他轻声问,“如果我走了,你还会记得我吗?” 触及心灵的询问迫使项戎停下喂饭的手,他擦了擦晏清的嘴角,眉眼藏有数不尽的温柔:“你不会走的,我会陪在你身边一辈子,三十年、五十年,时间不是问题。” 晏清低垂眼眸,噤声许久,在项戎再一次喂饭时,他才开了口。 细小的声音有几许轻松与豁达,但不难听出夹杂在其中的怯意。 “项戎哥哥,不要忘了我。” 项戎怔了怔,眼眶有些发红。 晏清侧头看向窗外的夜空,一轮圆月开始消减,像自己倒数枯萎的生命。 他温声说:“我们回家吧,我想回家。” 一股酸楚涌上心头,项戎忍住情绪,慰声说:“你刚做完手术,医生说要留院观察一晚,你安心睡一觉,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