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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抿着唇,嘴角向下,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我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监视你这种想法,我、我只是——”沈锦容很想把她抱在怀里安慰。 “好啦。”可她最后只是伸出右手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晏何发现她没戴腕表的时候总是刻意回避受了伤的左手:“我们小晏何很棒,我没有觉得你不好。” 晏何怔怔地看着她,却看到姐姐眉眼弯弯:“再说了,要不是我们小晏何,说不定我现在已经烧得晕了过去,对吧?” 晏何的脑袋在她手上蹭了蹭,柔软的发丝在掌心小心地摩擦,也让沈锦容的心柔软下来。 真的很像一只撒娇的小狗呢。 真想挠挠她的下巴。 沈锦容心里是这么想的,手上也是这么做的,她伸出手勾了勾,晏何就乖乖凑上来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迷茫。下一刻,沈锦容的食指就在她的下巴上挠了挠。 被姐姐触碰到的地方痒痒的,带着点热度,这样的热度倒是和刚才水杯的温度有些相似,但又不完全相同。晏何觉得任何东西和姐姐扯上关系之后,都变得不再普通,像是给原本平凡普通的东西注入了灵魂。 当然,晏何心里也清楚,东西本质上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在自己的心里不同了。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会觉得和她呼吸同一片空气也是一种幸福。 两个人不在一起的时候,也会看着同一弯月亮、也会沐浴在同一片阳光之下,风由南向北,吹着云朵移动的轨迹,也会被她们看到。 “要睡觉吗?”晏何问她,“你吃了药,现在会困吗?” 沈锦容的确是有些困了,她眨眨眼睛:“要陪着小晏何呀。” 晏何笑起来,本来想吻一吻她的唇角,却被沈锦容躲开。她挡住晏何,侧过半边脸小声说道:“会传染的。” 声音里罕见的多了几分娇嗔,像撒娇。 “你要好好休息,不用陪我。”晏何拍拍她身上的毯子,花花绿绿的毯子还算厚实,细密的绒毛落在手心里十分妥帖,虽然初时触碰没有温度,可毛绒绒的毯子很快就吸收了她手上的温度,变成了她的体温。 “那——你要走吗?”沈锦容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她不得不承认,在自己的潜意识里,她是不希望晏何离开的,哪怕她心里清楚晏何没有理由留在这里照顾自己。其实她并不是想让晏何照顾自己,只是想看看她,和她说说话罢了。 晏何想起自己出门时何女士问的话,她已经说了自己晚上不回去了,便轻声和沈锦容说:“我不走,你安心睡觉。” 沈锦容吸了吸鼻子,她眼眶红红的,说不准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发烧:“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想让你留下来照顾我,我一个人可以的,我就是——”她欲言又止,说出的话有些语无伦次,她想解释,却发现越着急解释反而越说不清楚。沈锦容有些着急了,可她下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看到晏何笑了。 晏何的笑容对于沈锦容来说似乎有着某种出人意料的安抚作用,她只是抿着唇笑,只是对她露出无奈的神情,沈锦容就不再说话了。 “我知道。” “沈锦容,是我想看着你康复。” “说不定,等我有时间了,还会去学校听沈教授的课呢。” “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 .沈锦容裹着自己的小毯子回到了卧室的床上,晏何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在她身边,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 她是第一次这么测试温度,没有经验,摸不大出来冷热,便学着大人的模样俯下身子,把自己的额头贴在了沈锦容的额头之上。 贴上去的时候,其实晏何什么也没有想,可是直到额头对面的温度透过她薄薄的皮肤精准地传递到大脑中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和姐姐是不是离得太近了。 这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测试体温的老办法,可是现在,在这样的气氛之中,在她们俩之间,却好像多了些旖旎的气氛,有些暧昧、有些缱绻。 额头是离大脑最近的地方,所有的一切感觉都毫无损耗地传递给了大脑。大脑皮层试图处理这些繁杂而带有热度的信息,可是处理能力终究是有限的。 在闻到姐姐身上的柑橘类香气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显得不重要了。所有的感官都被最大程度地屏蔽,晏何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和耳边的嗡鸣声。 许多毫无意义的繁杂信息在她大脑中涌现,可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处理信息的方法和能力。她能感觉到自己耳边接连不断的耳鸣声,那个声音也在让她的理智丧失。 姐姐的额头温度是有些高,也许过去的办法是有用的。晏何能够感觉到她额头上比自己稍稍高一些的温度。 她想起自己刚刚见到姐姐时,姐姐的嘴唇苍白,可皮肤却泛着淡淡的红。她当时没有多想,现在想来,应该是因为身体的温度变高了吧? 这份温度让晏何想要一直停留在此刻,也理所应当的对现在产生了几分贪恋。她不舍得离开、不舍得发出声音破坏此刻的气氛。理智告诉她现在应该离开让姐姐赶快休息,可是情感告诉她,你可以留下、可以一直和她如此亲密。 我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吗? 可人总是贪心的,当你可以一直见到她时,你就想和她有更加紧密的联系。当你们可以紧紧相拥的时候,你却想让她永远属于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