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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昱只笑了笑,便端起茶盏,低头喝了起来,不再说什么了。 二驸马心中却是渐渐安定了下来。他懂了。这么一大圈子绕下来,其实新乐侯和沈昱今日找上他,最终目的就是想让他去找德妃吧?由他这个二驸马提议,叫德妃下手管束贾家,将贾大夫人贬为妾,再将贾成天彻底打成奸生子。 新乐侯和沈昱果然就是想要利用我而已。二驸马在心里想着。 那他要不要顺着他们的意思去做呢? 呵,为什么不? 自从贾大夫人过门,他娘没有一日安生日子可过。他也蒙受了诸多不公。哪怕他现在当了驸马,他娘依然被圈在贾家,贾大夫人借着贾老夫人的手继续折腾他娘。既然能把贾大夫人贬为妾,又叫贾成天成为笑话,他为什么不做? 今日要好生谢谢两位了。我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二驸马说。 沈昱和颜楚音便一起端起茶盏。 颜楚音故作豪迈地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忽然又说:哎,其实再生个庶子过继给长房,这主意听着是不错但你爹那么大年纪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生。这话听着就是一句感慨而已,但从他口中说出来,明摆着不怀好意。 二驸马: 他忍不住顺着颜楚音的话想象了起来 他爹再不能生了,而他也不会生,唯一能生育后代的便是贾成天这个奸生子。奸生子啊!就算生一百个一千个,奸生子的后代也不可能正经继承贾家。 好!就这么决定了,他爹确实年龄大了,肯定不能生了。 二驸马裂开嘴角笑了出来。 他不想笑的,但他控制不住! 因为和颜楚音喝了茶,回公主府时便有些晚,檐下长廊里已经点了灯。二驸马照例先沐浴更衣,确定不会把外面的尘土带进来了,才去公主面前请安。 公主放下书,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二驸马拿出一堆下人已经打理好的新买的小玩意儿。 公主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虽然公主没有问,但二驸马还是主动解释了一下:今日遇见了亲戚,和他们喝了茶,便回来晚了。 什么亲戚? 新乐侯和沈昱。 二公主自然知道颜楚音,但沈昱沈昱什么时候也成亲戚了? 面对二公主的疑问,二驸马愣了一下,恍惚着说:啊确实是这个沈公子他不算亲戚啊!但他和新乐侯太要好,我们聊了许久,我瞧着他们那样子我下意识就当他和新乐侯是一样的了沈昱不是亲戚啊 二公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似乎是笑二驸马的呆里呆气。 二驸马便也跟着傻乎乎地笑了。 第九十四章 颜楚音近来真的长进不少。 告别二驸马后, 他与沈昱坐上归家的马车。颜楚音叫车夫先送沈昱回丞相府。待马车缓缓而动,他拉着沈昱问:勇忠侯那事是不是没那么简单? 沈昱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我就说嘛!颜楚音的尾巴再一次翘了起来,所以真相到底是什么? 此时距离勇忠侯唐突佳人从而不得不娶之已经过去了八十多年。本朝的史书上对此并没有具体记载。史书只会记载勇忠侯是什么时候被削爵的。而若是去查勇忠侯的家谱, 大约也只能查到何时兼祧、何时生子等这样的简单信息。 于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后世人便只能从利益角度去推测一二。 沈昱道:要看懂一个人, 得从根子上看。勇忠侯与太/祖年少相识,那时两人都是平民, 勇忠侯只是一个大字不识的猎户。他们是平等相交。后来太/祖起事, 勇忠侯二话不说就跟了, 从这点来说,义这个字, 他是彻底站住了。太/祖起事时, 有几个能想到他真的身负天命?一旦失败, 那可是杀头的大罪!但勇忠侯半点不带犹豫的, 二话不说就跟着太/祖干了, 这就是对朋友的义。 在太/祖起事初期, 勇忠侯是一个重要的助力。但随着太/祖的势头越来越好, 各路英豪纷纷加入, 勇忠侯的优势就不显了。说到底,勇忠侯没读过书, 也不懂兵法,只会一些粗浅的功夫, 而且也无家世能为太/祖所用。沈昱说。 像初代顺国公,祖上是出过武将的, 只不过前朝官场太过黑暗, 他们心灰意冷便告老还乡了。到了初代顺国公这一辈, 虽然是平民, 但家财是有的,家学渊源更是不缺,甚至在动乱四起时,他们就偷偷地在庄子上养了几百私兵。 后来见前朝气数散尽,初代顺国公带着几百私兵、带着家财、带着一身兵法谋略投靠了太/祖,太/祖理所当然会重用他!而勇忠侯就没有这种优势了。 再好比说颜楚音祖上,初代平国公也不是什么寂寂无名的人。 当太/祖身边的势力越来越多,勇忠侯的优势必然越来越小。如果他天生懂得兵法谋略,那他的地位还是稳的。但论打仗,他其实真不如顺国公那些人。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论功行赏的时候,依然稳稳当当的封了侯。 他靠的是什么? 一方面是太/祖念旧情。顺国公也好,平国公也罢,在他们投靠太/祖时,他们便是太/祖的臣下。唯有勇忠侯,他当年陪太/祖起事时,是□□的友人。沈昱慢慢分析着,另一方面就是忠,勇忠侯没有家世便没有私心,他是完全忠于太/祖的。不是说顺国公他们就不忠心了,但出息了以后提拔下族人不过分吧?但勇忠侯满心满眼就只有一个太/祖,这是顺国公他们怎么都比不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