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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什么气?”我不解地转头看向他。 傅之珩看着我,一时失语,半晌略带无奈地叹了口气,说:“算了,没事。” 我收回目光继续看向窗外,忽然想起兔子问:“你喜欢下雨吗?” 大概喜欢吧……下雨的时候,世界反而更安静。 我和傅之珩之间难得有这种静静依偎在一起的时候,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窗外云层厚重,光线很暗,傅之珩的手覆盖着我的手,轻轻摩挲我中指上的戒指。 他擅长很多暧昧的小把戏,不然也不会把那些小情人哄得团团转。有时我觉得这是天性,他好像从出生开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A大快开学了吧?”我问。 “嗯。”傅之珩点点头,下巴尖蹭着我的皮肤,“怎么突然问这个?” “想重新做一下N31的装潢。” “行,大航最近好像有空,回头我问问他,你别操心了。” 大航是傅之珩学室内设计的同学,回国后在国内顶尖的设计所发光发热。傅之珩虽然纨绔,但是无论自己还是平时接触到的人,都是行业里数一数二的名字。 “饿不饿,中午想吃什么?”他又问。 我想了想,说:“不知道家里还有什么。” 傅之珩放开我,顺手揉了一把我的头发,“我去看看,你洗漱吧。” 傅之珩从小养尊处优,原本是不会做饭的,只是在国外那几年总有想吃中餐但吃不到的时候,闲着也是闲着,没办法自己开始摸索做菜。好在他聪明,简单的菜式一学就会,偶尔不忙的时候会亲自下厨做给我吃。 我洗漱完出去看见他锅里下了一把细面,另一口小锅正在熬葱油。 “冰箱里有阿姨做的煎鱼,热一下再做个葱油面可以吗?”他问。 “我还想吃煎蛋。”我说。 傅之珩无奈笑笑,“知道了,给你煎。” 我到餐桌坐下,傅之珩的手机丢在桌上,屏幕上不断有消息冒出来,看了一眼是小麻雀,喋喋不休地问他怎么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要分手。 分手……?傅之珩的字典里恐怕没有这两个字。 我抬头看向厨房里的背影,和往常一样轻松散漫,甚至心情不错地哼着歌,完全没有被小麻雀影响。 我叹了口气,没有再管他的手机。 吃饭时傅之珩说他一两天要出趟差,G市设计院有个案子需要他去看一下。 “去多久?”我问。 “快的话两三天,慢的话就不知道了。”他看起来有些不耐烦,囫囵吞下一大口面,说:“这么简单的东西都能出问题,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有新欢在这里,傅之珩自然是不想出差,想了想他又问:“你去吗?那边新建了一个五星级度假区,我们顺便去玩几天。” “我走不开。”我说。 “……知道也是。”他叹了口气,“等你休假再说吧。” 小麻雀腻了,新欢没追到,我没空,傅之珩这趟出差注定寂寞,光看他苦大仇深的表情就知道他有多不想去。 我想了想自己最近的工作安排,确实腾不出时间,再一想我好像很久没有度过假了,傅之珩这句话提醒了我,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应该给自己放个假。 他的手机屏幕依旧一直在闪,小麻雀看起来很懂事,急成这样都只发消息不打电话,傅之珩理也不理,甚至顺手把手机扣过来,眼不见为净。 想起他的新欢又想起偷拍他的兔子,我试探着问:“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一些……奇怪的人或者事?” ——虽然对方看起来没什么恶意,但被偷拍总归不太安全。 “嗯?”傅之珩面露茫然,“没有啊,怎么了?” 我看着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没事。” 傅之珩更加摸不着头脑,伸手过来探了探我的额头,说:“你现在比较奇怪。” “……出门小心点。”我撇开他的手,“最近水逆。” 傅之珩愣了两秒,随后扑哧一声,“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信这个?” 我不想告诉他有热心市民匿名举报他出轨还拍照发给我,只好说:“看到了顺便提醒你一下。” “知道了,”傅之珩显然没当回事,哄小孩似的捏捏我的脸,“我一定小心。” 看他这样,我只能期望他运气好一点,别被兔子拍到床照。我不想看。 隔天傅之珩不情不愿地出差走了,我终于不用再收到他或者他的车的照片。但兔子并没有放弃一颗和我闲聊的心,每天都会给我发一些又无聊又有点傻得可爱的东西,比如地上捡的一片普普通通的叶子,他非说上面的斑驳是一个心形。 大部分时候我不会回他,偶尔回一句,他会接着给我发来更多的消息。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有删掉他,也许是因为身边太多精明的大人,反而对年纪小的人有种莫名其妙的包容,看他们犯蠢也觉得可以体谅。 某天在兔子讲完一大段在公交车上观看两个阿婆吵架的经历后,我刚忙完工作,顺手回了一句:“你怎么天天找我聊天,没有别的朋友吗?” 发出去后知后觉感到有些伤人,兔子果然不说话了,过了很久才回了两个字:“没有。” 我脑海中又浮现一个形单影只的小男生形象。我想他也许是因为生活里沉默寡言,才会隔着屏幕对一个陌生人倾诉琐碎的日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