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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了灯的房间内很黑,那人遁入黑暗之后、方之遥便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只隐约闻到一股强势而高高在上的气息、混着酒的醇香向他靠近。 …… …… …… …… …… 恶心的感觉又从喉间涌出,方之遥拼命地推开周崇凛,对着床边一阵干呕。 “咳咳咳、咳咳咳……” 如果说,方之遥之前一系列的挣扎都被周崇凛看做是情调的话,那么刚才那一下,就远远超出了周崇凛对于“情调”二字的定义,将周崇凛给吓了一大跳。 “遥遥?你……怎么了?” 周崇凛唤了一声,但回应他的只有方之遥的干呕干咳声。周崇凛有些心慌,用被子盖好方之遥赤|裸的躯体,起身去开床边的台灯。 黑暗的房间突然亮起,方之遥被刺眼的灯光弄得更加头晕,捂着肚子摆了摆手,嘴唇苍白道。 “我、我没事。” 周崇凛不去开灯还好,一去开灯,就发现了床头柜下边的纸篓。那盒被方之遥当作泄气对象的孕期抑制药,此刻正安安静静地在纸篓里躺着。 方之遥闭上眼睛,裹着被子躺了四五秒,期间一直没听见周崇凛说话。正好眼睛适应了光亮,他便睁开来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一睁开眼,就见周崇凛站在床头,手上拿着一盒东西看得仔细。 方之遥大惊,心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不是被他遗忘的抑制药吗?怎么到周崇凛手里了? “崇、崇凛?”药盒上写的是专有的医学药品名,方之遥赌一个周崇凛看不懂的机会,大着胆子道,“你在看什么呀?别看了,帮我从衣柜里拿件衣服,我好冷啊。” 刚才折腾了一圈,周崇凛现在头发乱衣服乱,跟夜场里不正经穿衣服的风流公子哥一模一样。 周崇凛皱了皱眉,看了眼方之遥,又看了看手上的药盒。 然后,周崇凛摸了摸裤兜,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送点维生素b6和维生素b9过来。现在就要。” 方之遥是文科生,听不懂周崇凛说的俩玩意儿是什么:“你要吃维生素啊?” 周崇凛挂了电话,在床上坐了下来,摸了摸方之遥的肚子,表情严肃:“多久了?” 方之遥眨巴眨巴眼睛,小脑袋飞速转动:“什么多久了?” “怀孕。”周崇凛精准地说出了那两个字,“怀孕多久了?” 是福还是祸,是祸躲不过。方之遥在心里叹了口气,老实交代:“两个多月。” “你知道多久了?” “半个多……一个月吧。” “……” 周崇凛不说话了,就盯着方之遥看。 方之遥知道,这是周崇凛生气的表现,赶紧放软语气示弱:“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周崇凛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都两个月了,还进组拍戏。” 方之遥撇了撇嘴:“就是不想听到你说这句话,所以才不乐意告诉你的。 “我怕你……知道我怀孕之后,就不让我在演艺圈里待着了。” “……” “你生气了?” 周崇凛摇头:“没有。” 方之遥不信:“你就是生气了。” 周崇凛又叹了口气,站了起身,去将方之遥掉在床脚底下的睡裤捡了起来。 这个永远不会弯腰低头、叉子掉在脚边也不会想着要捡的豪门大少爷,居然这样自然而然地捡起一件脏睡裤,这让方之遥感到非常震惊,甚至一度刷新方之遥三观。 “你居然……帮我捡衣服?”就算是方之遥刚才要周崇凛拿衣服,也都是想着从衣柜里拿新的,从没想过要周崇凛弯腰去捡。 “我帮你捡过的东西还少吗?” 周崇凛将地上的衣服、和那台被方之遥扔地上的手机一块捡了起来。 “浴室里的护肤品、桌下的首饰、床底下的衣服……还有手机。 “光是手机,我就捡过两回了。 “我甚至没帮我家里人捡过东西,就只帮过你。” “哦,”方之遥哼了一声,“那还真是谢谢你噢。” “我不是要你谢谢我,我是想告诉你,你对于我来说,是特别的。 “我不会为了你隐瞒我而生气。” “那你会为了什么而生气?” “我不会对你生气。我只是感到一些后怕,和一些遗憾。”周崇凛耐着心性道,“我最近一直都觉得你的行为举止很诡异,但却始终没想到合理的解释。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的反常是从何而起。” 方之遥揪了揪身上盖着的被子:“是啊,我也知道我很反常。可我想瞒你,只能反常。” “为什么要瞒我? “你怀孕第二个月,我没能好好照顾你,我觉得我很失职。我应该给你更多防护才对:保护你不发生任何意外——也杜绝上次在酒店里差点摔跤的事情。” “那你就觉得你失职、好好反省吧。”方之遥别过脸,“我其实是很讨厌被人保护的……我不想要因为怀孕了,就得到你的全套关爱。那样,会让我觉得我自己很窝囊。” 方之遥不愿意告诉周崇凛怀孕一事的原因,更多的是在这里。 方之遥自己也明白,周崇凛是不会将他关在家里生孩子的——可能有一定几率,但方之遥相信周崇凛不会这么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