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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曜虽是男孩,却是难得的心细手巧,浇水、堆肥、除草、驱虫、修剪,每样都做的无比认真,从没有不耐烦的时候。一院子月霜花在他的打理下长的秀丽繁盛,已成为落雪阁一处标志性景色。这天也是一样,赵曜发现许多杂草又冒出来了,连忙开始清理,待一头大汗的忙活完才发现已是中午头了,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肚子已经饿的难以忍受,于是准备净手去做点吃的。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喊声:“赵曜!出来!” 赵曜一愣,听着这声音有点耳熟,走出去一看,发现是一名叫杜胥的弟子,也经常在玉瑶台做活,每次见到赵曜都恨不得用鼻孔看他,故赵曜对他有些印象。 “杜师兄,什么事?” 赵曜来的晚,资历浅,故对谷中其他弟子都以师兄相称,态度非常谦逊。 杜胥却冷笑一声:“什么事你不清楚?赵曜,清济长老要见你,跟我走吧。” 赵曜听的稀里糊涂,杜胥又不肯明说到底发生了何事,他只好跟着对方走了。只是肚子实在饿得慌,只希望早去早回,回来热两个肉包子吃。 杜胥带着赵曜一路来到玉瑶台。令赵曜没想到的是,这里居然聚集了二十几个弟子,面色或凝重或惋惜,都在低低讨论着什么。清济长老也在,向来随和的脸上竟然暗含怒意。看见他来了,窃窃私语声顿时消失了,众弟子纷纷将目光投到他身上。 赵曜心里不由咯噔一声。到底出什么事了? “今天早上,是你喂的玉灵兔?”清济长老看着他,面沉如水地问。 “回长老,”赵曜老老实实答,“是弟子。” 清济脸色更差了,让开一步露出身后的景象:“那这你如何解释?” 赵曜一看,顿时惊住。 只见早上还活蹦乱跳的八只玉灵兔,此刻竟然全都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我,我……”赵曜只觉一阵懵然,“弟子不知……” “你不知谁知?”杜胥怒道,“长老面前你还敢狡辩?早上你喂了玉灵兔,中午它们就死了,不是你害的还是谁?” “我没有狡辩,”赵曜急忙道,“我确实只喂了它们白鹿草、冰玄草和丹荀草,绝对没有喂其他东西!” 清济疑虑未消:“有的仙草外形相似而属性不同,你是不是弄混了?” “弟子没有弄混。”赵曜肯定道,“因第一次喂养时长老您就交待过,玉灵兔是极洁之灵物,身体非常脆弱,误食仙草很容易出岔子,故弟子一直非常谨慎,从未出过任何差错。” 清济见这少年语气笃定,神情坦荡,心下便有几分信了。可其他少年却不愿就此放过他,他们平时就看赵曜不顺眼,此时见事实摆在眼前他居然还在推脱,纷纷面色不忿地斥责起来: “铸下大错还不肯承认,简直罪加一等!” “我看只有将他绑去戒律长老面前尝尝戒鞭的滋味,这小子才肯说实话。” “赵曜,不是我们故意针对你,事实摆在面前,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或者说,你有证据证明玉灵兔的死和你无关?” 赵曜握紧拳头。他虽敢确定自己绝无将仙草弄混,可确实没有证据能证明。 众弟子见他沉默,纷纷冷笑起来:“怎样,无话可说了吧!” “清济长老,将赵曜交给戒律堂审判吧!” 清济有些犹豫。赵曜这孩子干活一直很勤快,虽听说是乡间出身,却非常懂礼数,清济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如果死的只是他自己养的灵宠也就罢了,关键是这几只玉灵兔是和景明谷交好的一个仙道世家所赠,谷主也非常喜欢,现在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怎么也得有个交待。正想着不然就先把赵曜交给戒律堂,突然听到少年们压着声音发出一阵惊呼。清济回神一看,也生出几分讶异: “深雪?” 许夕向清济施了一礼:“清济师叔。” 清济虽然年纪大辈分高,但若论起修为、地位和名声,其实都远远比不上傅深雪。故清济在这位年轻的后辈面前并不敢托大,笑着问:“可真是稀奇,深雪怎么有空跑我这儿来了?” 谷中所有人都知道,傅深雪向来深居简出,除了谷主召他商议事务,寻常人基本见不到他的踪影。 “听闻孽徒闯了大祸,”许夕淡淡瞥了一眼不敢抬头的赵曜,“不知他犯了何事?” 不光众小辈弟子瞪起眼睛,连清济也有些惊讶。都知道傅深雪向来对他那个捡来的徒弟不闻不问,怎地这回还亲自找上来了? 心里虽犯嘀咕,清济面上却未显露出来,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许夕听完后,也不管众人反应,径直走到几只玉灵兔的尸体前仔细察看了一番,又看了看玉食槽里兔子吃剩的零碎几截仙草末儿,道:“草料确实有问题。” 赵曜惊愕抬头! 许夕示意众人看那几根草末:“那是丹粟,不是丹荀。这两种仙草外形几乎完全相同,只在根部有细微差别:丹荀根为浅碧,丹粟根为深碧。丹粟性热,能驱寒解热毒,和玉灵兔属性相克,食之无异于剧毒。” 清济恍然大悟,几个弟子则兴奋地暗暗传递眼神:这下可是傅长老亲口定的罪,赵曜绝对跑不了了! “而据我所知,谷中仅有一处长有丹粟,”许夕淡淡把下面的话说完,“便是青鹤长老的药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