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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到县衙,田敏颜甫一下车就和一个穿得妖娆的女子给撞在了一块。 “哎哟,哪个睁眼瞎呀?”那女子大怒,斥道:“上街不带眼呢么。” 这声音熟悉得很,田敏颜抬头一看,和那女子对视起来,却不是谁,而是她的死对头之一,田敏青。 而田敏青自然也认出了田敏颜,一愣过后尖叫出声:“田敏颜,怎么会是你,你来这里干嘛?”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田敏颜,爹爹说三房如今富贵起来了,她还不信,心道就那破地方,能富贵到哪去,可田敏颜这一身,却让她眼一下子红了。 一身水蓝衣裙,两个丫髻用精致小巧的珠花别着,脑后还扎着长长的水蓝色缎带,手上并没什么装饰,只食指那戴了一只小巧的翠玉石戒指,可好看了。 田敏颜的身姿拔高了不少,人本来就苗条清瘦,这一身穿戴着,虽不华丽,却丝毫不比那世家小姐差,更添了几分秀雅。 啧,死丫头看上去比以前漂亮多了,心里涌现了这么个念头,田敏青就觉得一股子酸气从嘴里冒出来。 “哎呀,这不是颜丫头吗?咋这当口来了?可是有啥事?”李氏从轿子里出来,见着了田敏颜,扭着大屁股上前,又看了一眼马车,并没有其他人了,便问:“就你来了?你爹娘瑞哥他们呢?” “二伯母,二姐姐,老久没见了。”田敏颜淡淡的笑着打招呼,心道这李氏是把所有金银首饰都穿戴在身上了么?跟只肥孔雀似的,打扮得花枝招展。 而此时,田怀仁也从车辕那头绕了过来,见了李氏,一愣,随即上前叫了声:“二嫂。” “哟,老三也来了。”李氏一见田怀仁穿戴一新的,便问:“她三婶没来么?” “三娘的月份也大了,大夫说了不宜跑来跑去,在家呢。”田怀仁淡淡的说了一句。 “哦,那就进里边说话去,爹娘如今也在家里头呢。”李氏喔了一声,便走上角门,叫道:“孙婆子,你三老爷来了,去帮他拿行李。” 那守门的婆子不情不愿的嘀咕着过来了,往马车里瞄了一眼,瞥了瞥嘴,田敏颜看了不喜,便对谢城忠道:“谢大哥,你拿,省得人粗手粗脚的磕坏了给老爷子的酒。” “哎。” 那孙婆子听了,有些讪讪的,瞥了田敏颜一眼,见她目光冷淡带着点凌厉,脖子缩了缩,谄媚地笑道:“姑娘,还有啥子行李,让老婆子我拿吧,不用劳烦两位爷。” “没什么了,你自去忙活你的吧,这不需要你。”田敏颜冷淡的说了一句。 从前听说过横河这边院子小,田敏颜还真没想到会小成这个样,比杨梅村的老宅小了一半还不止,也就只有两进,第一进是给下人住的,屋子也多,听说二房的二郎三郎也住在这一边屋子。第二进才是主院,六个屋子,正房在正中位置,老爷子和江氏给占了,其它的屋子,都满当当的住了人。 田敏颜一边看一边摇头,心道要让她来住这里,她可宁愿多花点钱到外头去租个小院子了,这满满当当的,是挤沙丁鱼么? 来到正房门口,李氏就大声嚷着老三来了,田老爷子忙从里头迎了出来,见了田怀仁,很是欢喜:“老三,咋要来也不说一声儿呀?快里边去坐。” “爹。” “阿公。” “老爷子。” 田敏颜几人分别和田老爷子见了礼,谢城忠到里头放下他们带来的手礼,便和白梅一道下去了。 江氏正盘腿坐在炕上,脊梁挺得笔直,双目凌厉,如临大地一样,瞪着田怀仁两父女看。 田怀仁两父女又见了礼喊人,这才坐在一旁。 “娘,你身子可好些了?”田怀仁坐下问了一句。 “托三老爷的福,老婆子命硬,还死不去。”江氏冷笑一声,斜睨着他问:“三老爷不在家守着金疙瘩,来这里做什么?是想看看我这老婆子死了没么?你放心,老婆子子孙多的很,死了也不用你担幡买水便是。” 江氏一出口,便是削的尖尖的刺儿话,田怀仁脸都涨红了,田敏颜则面无表情,心里早就预到了会是这样。 田老爷子听了便喝了一声:“老三他们难得才来一趟,你这是做什么,审犯人呢么?小气巴拉的,净想着那点子破事,说句话也带着骨刺,没得安心。” “我咋的了,我问他几句碍着你了?啊?他还是我肠子里拉出来的咧,我就不能问了?”江氏双眼一瞪,大声地道:“我这是说的实话,做人要晓得天地良心。” “我懒得和你讲,你就一牛犟子。”田老爷子瞪了她一眼,又笑着对田怀仁说道:“就你们两父女来么?三家嫂咋不来,还有瑞哥他们呐。” “阿公,我娘都快要生了,这路上颠簸不好来,哥哥和小五都要上镇学,来不得。”田敏颜代替田怀仁答了。 “哎呀,又是这样,三老爷你可仔细你头上那顶毛绿帽子,这还没摘,又添一顶。”江氏哼了哼,讥诮地道。 “娘!”田怀仁沉着脸,说道:“我说了没那事,你怎么就净抓着不放。” “哼!人家哄你呐傻子,你当人说几句好话就信了,人家当你傻你还不知道。”江氏呸了一声。 “你够了!”田老爷子大声喝道:“说话也不分场合,满嘴子粪的乱喷,熏谁呢?不愿听你就躺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