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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始终如一。 她喜欢被他这样毫无保留与分神的注视。 谢青绾轻咬着下唇丰莹的一点肉,目光闪闪地点头:“好。” 她被从衾被间挖出来揉进怀里,锁住腰肢与后首,气息熟悉的吻便铺天盖地地将她掩埋覆没。 顾宴容坐到了榻边,轻易将人禁锢入怀恣意闻嗅与品尝。 她唇瓣莹润,似乎因着高烧不退的缘故蒸得愈加云软。 谢青绾乖顺地由他拥着按着深扣在怀里,因着他持续凶悍的吻被迫仰头,唇瓣微张,眼尾逐渐泛起泪花。 她不会换气,顾宴容便贴着她唇角错开半寸,待她才将呼吸平复一分便复又吻上来。 寝衫揉乱,微凉的手掌贴上她腰侧肌肤,冰得谢青绾霎时间难以抑制地打了一个冷颤。 她高烧不退,浑身因灼沸而温度偏高,对冰冷便格外敏感。 顾宴容明显感知到她的寒战,旋即被她张开双臂攀附上肩背。 谢青绾挂在他颈窝里,在承吻的间隙小声断续道:“冷……” 发着颤,却没有半分退缩。 落下来的吻徒然温和,他安抚一般轻轻贴触她的唇瓣,复又将衾被替她裹好,安抚她发颤的肩角:“好了,绾绾。” 谢青绾正无措地阖着眸子,闻言一怔,茫然张开眼睛。 原来只吻一吻,没有其他,便算礼成了么。 顾宴容呼吸声略有些沉,隔着衾被环抱她:“绾绾还生着病。” 他掌心轻抚她发顶:“吓到绾绾了,抱歉。” 谢青绾仍有些呆,眼中雾汽迷蒙,懵懵懂懂地唤他:“殿下。” 顾宴容低低嗯了一声:“绾绾烧还未退,困么。” 谢青绾却摇了摇头,被裹在衾被里不能攥他的衣袖,便只拿水莹莹的眼睛望他:“想看着殿下。” 她生病总是格外离不开人。 顾宴容便跪坐在她榻边的蒲团上,五官笼在矮几上那半盏残烛的昏光里,真切又分明。 谢青绾仍旧蹙眉,恳切望着他。 分明在王府中,在临山殿里,都是他拢着抱着一同安寝的。 顾宴容似乎轻叹了声,指腹拨过她长而浓卷的睫羽:“绾绾。” 他被这样湿漉又可怜的目光勾着缠着,和衣上了榻,与她相拥而眠。 第58章 花房 ◇ ◎殿下能不能……◎ 谢青绾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醒时隐约能透过床幔窥见外头昏晦的天光。 初夏时节骤雨繁急打在屋檐,潺潺不休。 身侧早已没了温度。 素蕊拢起帐幔,瞧见她有些失神地盯着那只软枕发呆,不由低声唤道:“王妃?” 整整一日一夜才退下去的高热使她愈加显露出单薄与苍白来, 浓翘的睫羽都懒懒垂着, 胸膛起伏, 呼吸微浅。 捧着温热的雪蜜水,唇瓣吹动袅袅的雾气, 眉眼被蒸腾的水汽熏得湿漉而灵动起来。 她忽然清柔开口道:“阿蕊,西墙的蔷薇开了么。” 素蕊习惯于她跳脱的思维, 游刃有余地答:“回王妃娘娘, 衔春接夏, 开得正好呢。” 谢青绾抬眸瞧一眼窗外日色:“着人剪一束来, 送去母亲院里。” 倒是她养在闺中时常做的事。 素蕊福身去办了。 她被祖父接回府中, 王府的赵大管事一日三回的地亲自来送现烘好配好的药材。 被国公府的老管家接了药,滴水不漏地招待在前厅, 连谢老国公的面都难以见到。 赵全不急不恼,笑成花一样在前厅喝了茶水, 起身告辞。 下回照样借着送药的名头客客气气地上门。 谢青绾躲在幽静闺房里听窗外沥沥不绝的雨声, 用瓷匙缓缓服着汤药。 芸杏跪坐在矮几旁的蒲团上, 细致擦拭着荔枝白玉雕刻的花盏。 她消息最灵通,尚有些不可置信地讲道:“王妃,今日阑阳城里生了好大的变故。” 谢青绾瓷匙未停,轻轻嗯了声。 芸杏将声音压低下来, 神秘道:“宋家倒了。” 短短四字, 谢青绾顿时捧着汤药怔住, 惊异地抬起眼来。 阑阳城名门世族不在少数, 除却近些年渐见退隐的戚氏,便要以陈宋两大世家为首。 陈家盘亘朝野百年不衰,宋家却则发迹于当年镇国公府败落之后,受昭帝一手扶植,承继谢家释出之权柄,官拜司马,此后更是平步青云。 “昨儿午夜暴雨,明煦街有百姓深夜听见异响,推窗一瞧,只见乌压压一众人比天上暴雨惊雷的黑云还要浓,举着暴雨怎么都浇不灭的火把,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死了整座宋氏府邸。” 芸杏煞有介事:“摄政王乌衣玄袍披风,剑上不住淌着血,火光冲天的,真跟见了鬼一样,阎王爷来拿人也未必有这样的场面。” “夜里到底看不真切,晨起时才看清宋府的遍地的血,又浓又红,暴雨下了整晚竟也半点冲不干净。” “今儿一早宫里便传来消息说龙颜震怒,下旨彻查严办,今日正午便要先斩宋家六子。 “宋氏贪赃枉法,被禁军破开秘库时,里头堆积的十二年前贪墨的柳州赈灾银款都还没花完呢。宋家据司工之位,这些年间无论造桥铺路、修渠垦荒,但凡朝廷拨银,宋家必有染指。” 芸杏咂舌:“如今市井都传,宋府地下,只怕是埋着金山银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