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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红颜因公主回门前就病倒,回门礼后,娴贵妃代替皇后携其他妃嫔出城亲蚕,她也没有随行同往,躲在延禧宫中安养身体,不知不觉再次将六宫的事推得干干净净。 日子进了四月,七阿哥将满周岁,皇后问红颜是否愿意重新协理六宫,红颜依旧是当初的态度,明明白白地表示,她希望能多点时间陪伴小公主。如此得力之人不能相帮,皇后难免失望,但想到红颜也不易,这件事暂时就搁下了。 因和敬公主的婚礼耗费巨资,皇后早就向皇帝请示,七阿哥的周岁宴千万不能再铺张奢侈,她宁愿长春宫里摆两桌酒,邀请亲人相遇小乐一番,比大宴上拘谨着维护那些不必要的体面,来得自在得多。皇帝应允,到四月初八这天,皇后早晨抱着七阿哥到宁寿宫、寿康宫拜见太后、太妃诸人后,就只在长春宫里请了愉妃、红颜几人,做了寿面寿桃,喝茶吃点心,一切从简。 但毕竟是嫡皇子的周岁,各宫及皇室宗亲都送来贺礼,红颜见千雅忙不过来,就来帮她一道归置记录,千雅笑道:“我看娘娘是闲不下来的,之后宫里好一阵子没大事,娘娘就真的天天陪小公主?” 红颜笑道:“我不过是顺手帮你,哪是闲不下来,天底下还有不愿偷懒的人?” 说话时,外头禀告皇帝驾到,皇后从正殿出来,愉妃、舒嫔和如茵跟随其后,红颜则与千雅从偏殿过来,见皇帝大步流星地走进宫门,满身喜气洋洋,而他近来为了朝务所累,红颜在延禧宫好久都没见过皇帝这模样。 弘历似乎乍一眼没见红颜在边上,对愉妃、舒嫔几位没那么多顾忌,竟直接上手挽着皇后道:“永琮真正是福星,今日张广泗八百里加急快报,小金川土司泽旺投降了,我大清铁骑所向无敌。” 皇后大喜,愉妃、舒嫔也行礼恭贺皇帝,帝后并肩往正殿去,愉妃和舒嫔跟了进去,而如茵身为外命妇,此刻不宜相随,恰见红颜从边上过来,笑道:“姐姐怎么才来,皇上都进去了。” 红颜手里还卷着账目,递给身旁的千雅,隐隐听见里头笑声传出来,小阿哥娇滴滴的声音也十分可爱,她拉了如茵道:“不如跟我回延禧宫吧,方才出门时佛儿睡着,这会儿该醒了,怕她醒了见不着我就要哭。” 如茵往门里看了眼,轻声问:“姐姐不进去行礼?” 红颜摇头道:“不必了,等下愉妃和舒嫔也要退出来的,我进去也说不了几句话。”她转身与千雅道,“娘娘若是问起来,就说小公主哭闹找我,我先回去了。” 姐妹俩往东六宫去,绕过乾清宫坤宁宫,走过长长的宫道,路上唯恐有人留心她们的足迹,一路谁也没说话,只等回到延禧宫,如茵才忍不住问:“姐姐是故意不进去的吧,咱们离开长春宫,皇上的肩舆还停在外头,一看就是随时要走的,不过是来给皇后娘娘道喜的。姐姐这样走了,不怕……” 红颜笑道:“其实你明白我的心思,何必再问呢,说出来显得我小气,让我保存几分体面多好?” 如茵自责道:“我并不是说姐姐小气,方才皇上闯进来就拉着皇后娘娘的手,愉妃和舒嫔心里,也一定羡慕极了,何况你呢。” 红颜道:“所以我才要走啊,那是皇后娘娘的荣耀,如茵,我真没有那么大度。可我没资格小气,也不能小气,我明白自己要什么,你不用为我担心。” 红颜都这样说了,如茵还有什么可讲,皇后没有再宣召她们俩去长春宫,只等如茵离宫时才知道,皇帝的确小坐片刻就走了,愉妃和舒嫔则一直陪着皇后。再后来太后赐宴,六宫都在宁寿宫相聚,但红颜没有被太后邀请,自然旁人也不敢多事来让她去赴宴。 本来挺高兴的一天,又有前线捷报,结果弘历得知太后邀请六宫到宁寿宫赐宴,唯独没有邀请红颜,心中便不愉快,可那晚与皇后说好去长春宫陪伴她,到底没能与红颜说上话,再过两天皇帝有心与红颜说说,这事儿已经过去了,而红颜自己根本不在乎,对她来说宫里大小宴会,本来就很没意思。 那之后的日子里,朝廷忙于清理乾隆元年以来江苏积欠钱粮。又命刑部清理庶狱,再因福建、山东、江南、广东、山西迭出民众抗拒地方官的案子,谕各地督抚谆切化导,使民有所敬畏,加上大小金川之事,皇帝终日忙碌,连进后宫的日子也少。 唯有皇后有资格随时前往养心殿侍君,其他妃嫔几乎见不到皇帝,于是难得几次翻牌子落在延禧宫,红颜占尽风头,之前一点点小委屈,根本不值得她惦记。 本以为夏天过去,忙碌了几个月的皇帝可以停下来歇一歇,宫里议论着是否要驻跸圆明园休养,正是秋风渐起的清爽日子,江苏崇明却罹患潮灾,淹死一万二千余口人,消息传来帝王大怒,分明春里就派高斌、苏召南等人前往通河防灾,竟是这样的结果。 那日皇后带着七阿哥到养心殿,本是皇帝一早派人让皇后带七阿哥来,请了高僧为七阿哥祈福掐算,好为七阿哥避灾,可到养心殿门外,却听得雷霆震怒,听得一句:“把苏召南就地正法,这样的人留着何用?” 皇后听得心慌,恰见吴总管带着傅恒进来,弟弟上前向她行礼,皇后劝道:“国家遭难之时,你且劝皇上少动杀戮,救济灾民要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