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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略有些失望,但如茵知道分寸,并没往心里去,没想到一走出内宫,尚未出紫禁城,傅恒忽然主动靠上来,挽起她的手说:“内宫里是非多,咱们规规矩矩些,到了外头,我自然遂你的愿,不过是挽着手罢了。” “你心里笑话我吗?”如茵面颊绯红,夜色清明,她的美亦宛若当空皓月。 天下男人都会为这样女子痴情,而这么美的女人,成了自己的妻子,傅恒曾问自己,算不算老天给他的补偿,他心想在皇后眼中,如茵一定是最好的补偿。 “我要是笑话你,都放在脸上。”傅恒将她勾在发簪上的流苏扶开,言语中满是爱意,“心里只会疼你爱你。” “原以为是正经的人,说起哄人的话,一套一套的。”如茵含羞嗔这一句,便紧紧跟随丈夫出了紫禁城。 城门外有许许多多马车轿子等候,并陆续有其他府里的人出来,夫妻俩难免要应对一番,待坐进自家的车里,如茵便紧紧抱住了丈夫。 “晚宴几乎没有吃什么,回家让厨房做几个小菜,我们再喝几杯可好?”傅恒道,摸了摸肚皮说,“从来这种宴会,我都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 “你一直在喝酒,我都怕你醉了。”如茵道,“宵夜可以有,喝酒就免了,你今天喝了好多。” 傅恒笑悠悠:“我酒量好着呢,若是有了好菜,你忍心馋我?” 如茵眼眸忽闪,微微撅着嘴,她们新婚就快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打破了不圆房的尴尬后,彼此的感情更是突飞猛进,如茵感受到自己被疼爱被尊重,是那小院落里真正的女主人,寄人篱下十几年的压抑全部消失,属于纳兰如茵的人生终于开始了。她付出满腔热情和爱意来对待傅恒,幸福的是,从丈夫身上得到了同样的回报。 “那就只喝一杯。”如茵娇柔若水,“可就只能一杯,你要听我的。” 深宫里,皇帝送太后回宁寿宫后,便与皇后回到长春宫,和敬来向阿玛额娘道晚安,皇帝本有心陪女儿玩一会儿,可她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板着一张脸也不知是谁给了气受。 彼时皇后在里头更衣,也没看见女儿的神情,弘历全看在眼里,转身便问皇后:“和敬怎么了,看着一脸的不高兴,朕与她说话也不怎么搭理,像是冲着朕来。” 皇后换了常衣,发髻上厚重的钿子头面都拆了,本要来为弘历更衣的,听见这话,留下千雅几人伺候,披了一件风衣便出了寝殿,一路随着女儿回来,进门时正听她呵斥底下的嬷嬷:“你们别盯着我,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这是怎么了?”皇后上前问,和敬乍见母亲,不免心有愧疚,反问道,“皇额娘来我屋里做什么,阿玛在呢。” 皇后将来意说明,摸摸女儿的额头,见她身体无异样,才问:“阿玛和额娘担心你,好好的谁惹你生气,皇阿玛与你说话,你怎么不搭理他。” 和敬欲言又止,不想说什么破坏双亲的心情,推着皇后道:“额娘快回去,不然、不然我可回阿哥所去住了,额娘快回去。” 皇后有剔透玲珑的心,反手搂过孩子道:“皇阿玛一如既往地待额娘好,你怎么还放不下呢,你又想起红颜了吗,她如今是你的庶母,是皇阿玛的答应,往后再见面,一定要以礼相待,她和这宫里其他妃嫔一样。” 和敬登时变了脸色,冲口而出:“我才不要对那种下贱的人以礼相待。” 皇后紧张不已,确定弘历没有跟来,才安心些,这话若是让丈夫听去,这父女俩的关系该怎么办?她搂着女儿道:“那都是阿玛和额娘,还有红颜之间的事,和敬你不是答应额娘,不再搀和吗?为什么又不高兴了呢,不要针对红颜,你放不下,额娘的心都要碎了。” “皇阿玛今晚来见您,可刚才却一心只想着红颜,还派吴总管去寿康宫。”和敬终于忍不住了,含泪道,“皇额娘,您心里就不难受吗,怎么还帮着红颜说话?就是她勾引了皇阿玛,把皇阿玛抢走了。” 一年了,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还抓着这件事,皇后已经不明白她究竟是为母亲抱不平,还是本身太在乎红颜,才让她无法对红颜像对其妃嫔一样看待。 “皇阿玛有了舒贵人、陆贵人,你怎么没有不高兴,而将来还会有更多的人,难道你不明白?”皇后冷下脸,松开了怀抱,让和敬自己站好,她冷静地说,“你若不说这些话,阿玛与额娘会高高兴兴度过一晚,可你现在说了这么多,我们要为你担心,彼此还会心怀愧疚,好好的中秋夜,都变得不高兴了。” 母亲的话,让和敬的神情更加紧绷。 “和敬你是小孩子,额娘不怪你,可你必须要明白,这是皇宫,你的父亲是皇帝。你就是觉得憋屈,就是为额娘感到难过,你也要吞下去。作为公主,不单单是享受荣华富贵,享受长辈们的宠爱,你也有你必须要面对的责任。”皇后见好话无用,只能严肃地告诫女儿,“你若是个孝顺的孩子,就把这件事忘了,你没有资格来指责我们做什么决定,更不该怨怼你父亲不是。皇阿玛待额娘没有半分的不好,从额娘嫁给他的那天起就明白,他的身边会有更多更多的人,额娘若是现在后悔,当初就不该嫁给你皇阿玛。” 和敬紧紧瘪着嘴,泪珠含在眼眶里,扭过头不再看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