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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老师见状,也不予多说,只让宋云生回家写一封检讨这事就算过了。 两人出办公室的时候,夕阳将落。 宋云生跟在一侧悄悄瞥了他一眼,然而对方神色平静,仿佛刚才被教育四十分钟的人不是他。 空旷的走廊只剩下两个人的脚步声,安静得能听到彼此间的呼吸声。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心理战,对方一直不说话,饶是宋云生平常再豪横,此刻心里也有点怵,走在陈时迁身边大气不敢出。 这种奇怪又紧张的感觉一直萦绕在他身边,直到上了车陈时迁才前不搭语后不着调的问了句:“房子住的还习惯吗?” “啊?” 反应过来是在问他房子的事,立马坐直身板,磕巴地回:“习...习惯。” 车子驶出校园,狭小的密闭空间再次沉默,偏偏主人也没有播放车载音乐来缓解尴尬的打算,宋云生在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时迁哥,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陈时迁好似知道他会这么问,看也没看他直接说:“方才你老师的话你要是听进去了,我也没必要再跑下一趟。可你要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那我打你骂你也白搭。吃力不讨好这种事,我这人不爱干。你爸把你送到我这,我顶多满足你的物质条件,其余的事我管不着也没时间管。” 他这一番话委实有些冷漠且不近人情,年轻气盛的少年一下没忍住,“你凭什么不管我!” 少年没能得到答案,如泄了气的皮球,低着头沉默不语。 车子一路平稳地开到锦苑,陈时迁泊好车后,才转过头看向他,语气生冷:“宋云生,我告诉你,读书这事靠你自个,你爱学不学别人管不着。拿自己前途博关注度这种事是蠢人才会干的。” 陈时迁不知道自己那几句话对宋云生能起多少作用,只知道短短几分钟里手机跳出好几条微信消息,最新一条来自桑酒。 “忘了跟你说,中秋快乐,陈教授!” 第6章 中秋之后是桑知远的忌日,桑酒照例是要去普宁寺住上两晚的,今年也不例外。 当初桑知远意外去世,桑酒的母亲没有随桑家二老去澳洲,反而是留在了申城,这些年也一直住在普宁寺。 孟画青在普宁寺有自己的宅院,桑酒去的时候她正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桑酒的长相随了母亲,典型的江南美人,但偏偏眉眼英气十足,生生弱化了身上的温婉。 孟画青看到她,停了手里的动作,问道:“去看过你爸了?” 桑家几代人的灵位都供奉在普宁寺,桑知远的也是,所以她入寺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往大殿祭祀。 桑酒点头,上前顺手接过她手里的瓜瓢,“嗯,今年的香火钱也已经捐过了。” 她办事孟画青是放心的,捻了捻身上的披肩,说:“一大早就赶来估摸着你也没吃早饭,屋里给你煨着银耳粥,赶紧去喝一碗去去身上的寒气。” 知女莫若母,桑酒听完立马扔了手里的瓜瓢,往屋里跑,“还是老妈心疼我。” 孟画青在后头哭笑不得。 佛门重地忌荤,午饭母女俩随意炒了几盘素菜。 孟画青自小出生书香世家,家世好长相好,又画的一手好画,年轻的时候也是申城炙手可热的名媛千金,可这样响当当的人物却还是抵不住生离死别。命运给了她重重一击,折断她的翅膀,叫她硬生生忍下这般疼痛独自舔舐伤口。 桑酒知道她心里的苦楚,吃饭的时候半开玩笑着,“妈,要不你给我找个后爸吧?” 孟女士从前在家里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后来嫁给了桑知远更是没干过重活,哪怕这些年也是跟着寺里一起吃斋饭,也就桑酒来一趟才难得下一次厨房。此刻她手里汤勺一丢,眉头蹙的老高,“说的什么瞎话!” 别看孟画青一副好说话的样子,但若是发起火来连桑酒这个亲生女儿都拦不住。 桑酒不敢造次,连忙埋头干饭。 不过她这一提倒是让孟画青想起来一茬,“江家那孩子结婚了吧?” “嗯,对方人不错,江伯父和然姨都挺满意的。” 两人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如今人家成家立业,孟青画瞧着自己女儿一副不上心的态度,没好气地问道:“那你呢?过了年就要二十六了,也没见你带个人过来让我瞧瞧。” “先说好了,我可没催你哟。”像是怕她多想似的,孟画青说完紧接着补了一句。 自从丈夫离世,她除了吃斋念佛也就只剩下女儿的终身大事要考虑了,但她向来主张的是恋爱自由这一说法,自然也不会把自己归到催婚那一队去。 原本陈时迁的事,桑酒也没打算瞒着她,如今孟画青这么一问,她索性八九不离十地和她讲了一遍。 桑酒是什么样的性格也只有她这个当妈的清楚,从小到大眼光挑剔不说要求还高,不然以她的条件不至于单身至今。眼下听到她这么说,孟女士有些意外,但她从来不干涉女儿的恋爱,只交代了几句:“喜欢就去追,追不追的到是你的本事。女孩子家固然要矜持,但过分扭捏吃亏的还是自己。再说了,追人又不犯法。” 女儿难得遇到喜欢的人,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高兴,但也不忘提醒她:“不过,这追人也得有个度。倘若人家真不喜欢你,你就是把金山银山搬到他面前也白瞎,一定要当断则断。就算最后做不了伴侣,那就当是交个朋友,多份人脉总归是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