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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会悲伤一段时间,过阵子,这种哀伤就会被时间冲淡,不是不再难过了,是适应了难过,是把那份难过转化成了正常的情绪,埋进了虚假的表面。 宁钰如何处置他都无所谓,他本来也对不起过人,身上背着血淋淋的罪孽,导致这个局面的从来不是一个人。 迎着风,宁钰站了起来,身侧的树枝伸地老长,宁钰丢下一句话:“我要去上班了。” 他从公园里离开,没再理会身后之人的悲哀,他不同情他,也不怜悯他,一个正在难过的人,无法去安慰另一个。 下午他回到公司,不在上班的点,他来到公司里,很多人都很意外,但宁钰明显发生了什么,脸色很差,其他人不敢多问,这个重任落在了刘蒙身上,他来问了几句,宁钰说没事。 成年人就爱用“没事”两个字打发一切,没事就是有事,刘蒙没有再追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临下班前给他买了杯热饮,放在桌子边。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宁钰一个人,他没有跟刘蒙一起走,说自己要待一会,他只是需要冷静一会,工作也没有做,这半天不知道来干嘛了,他不知道去哪里。 脑海里无数个信息交杂在一起,连同那可悲的噩梦,他没有告诉顾铭,他这些天重复的噩梦都是什么。 宁钰扶着额头,沉默不语。 办公室里只剩一盏灯开着,门被从外面推开,还没走的梁腾从外面看到他,很是惊喜,他走了进来,敲了敲门,一贯调侃的声音响起:“呦,这几日去哪了?” 宁钰抬起眼,看见梁腾戏弄般的嘴脸。 他放下双手,垂在桌子上,在四下无人的环境里,看着梁腾渐渐逼近。 “这几日可真想你,”梁腾手不安分,就要触摸宁钰的脸蛋,但被他不耐烦地偏头躲开了,梁腾笑笑说:“你那个变态老公呢?” 宁钰抬起眼睛,紧紧盯着梁腾的脸,他把他的模样刻画在脑海里,一遍遍翻看,眸子冷淡。 “我那天真是大意,这么假的说辞我竟然信了,结果一查,人家可是恒瑞的公子,好好一正经人,跟你搭这出戏,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说服别人陪你玩的?”梁腾深意地打量着宁钰:“是用身体吗?” 宁钰拿起桌子上的黑笔,玩转在手里,抬头看着梁腾说:“真是小瞧你,还知道查查?” “也不算查,只是有人知道这个名字,顾铭……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没认出来,我说呢,这么绝的一个货色,看着也不像变态啊。”梁腾伸出手,摸向了宁钰的小脸,这次宁钰没拒绝,在暧昧的光线里,只有两个人的空间,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宁钰没躲,看着梁腾的手臂,他慵懒地抬起眼睛,阴冷地投向梁腾,随后,他站起来,手上的黑笔没有征兆地捅向了梁腾的胸膛,他用的力气足够狠,似乎能听到一点破皮的声音,梁腾连忙后退,闷哼一声,狰狞着五官,抬起手就要冲宁钰这个疯子打过去。 这突然的举动没有一点点预警。 “你动我一下试试,”宁钰冷着脸,继续前进,把梁腾逼得节节后退,“你查了他不查我吗?我跟恒瑞的公子勾搭着,你怎么会觉得我的来历很简单呢?” 梁腾的手僵在半空。 宁钰发狠地捏着手上的黑笔,梁腾的嘴脸越发狰狞可怖,宁钰则视而不见,依然冷淡又平静地用着力,“我以为你会乖的,我警告你一下就够了,我没想到你这么想寻死。” 败类就用败类的方式对待,他不喜欢用身份压制别人,也不喜欢别人借着身份对他施行恶行,但显然你的手下留情换不来败类一点自省,他果然不能指望不老实的人安分守己,他们骨子里就烂了。 他今天心情不好,那么梁腾很倒霉,非常倒霉,他自己要往枪口上撞,宁钰半点不能容他,他就是再不喜欢身份压制的方式,也愿意为梁腾破个例,宁钰冷声说:“恒瑞的公子有什么了不起?很难得吗?我要是真的想弄他,他能喘到几时?就像你一样,我说你这辈子都要失业,你就会失业,但凡有一个名企敢要你,都算我宁钰输了。” 梁腾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你今天非常倒霉,真的,你是第一个我想较真的烂人,”宁钰说:“梁腾,好好珍惜你这点下班时间,明天早上你要是还能站在这里,我不姓宁。” 宁钰将黑笔拔_了出来,笔尖带着一点血迹,他用力地将那支笔砸向梁腾的脸,在上面打下红色的痕迹,他回头,拿起刘蒙送给他的那杯热饮,塞进梁腾的手里,在他身侧自我介绍着:“介绍一下,我姓宁,你一定不会陌生这个姓氏,也许你在电视上看过很多次,往你已知的高官厚禄上去想,往大了猜。” 梁腾捂着胸口,愤恨之中带着怀疑地去看宁钰,他太冷静了,完全不像谎言,让梁腾心下有点不安,他找不到宁钰的破绽,无法断定他说的是假象。 宁钰拉开门走了,他重重地甩上门,回荡的声音令人心慌。 梁腾转回头,已经看不到那瘦弱的身影,他的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姓宁的高官厚禄有,但是往大的地方猜,就那么一个。 梁腾闭上眼,不太敢信,应该不是吧…… 宁钰站在公司楼下,看着来往的车辆。 噩梦的影响不断侵袭他的内心,陆从的声音反复回荡,陆从的质疑犹在耳畔,被人种下的种子已经发酵,他不想自己继续无知下去,凡事要有清晰的答案,他不要模棱两可的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