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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了一页,发现账目有些问题,忽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紧接着就是两个小朋友窜进院里,一个抱着他的脖子,一个抱着他的胳膊。 大鼎负责抱手,还稍矜持些,“贾赦贾赦,我给你带了好多东西啊!” 小鼎却整个人挂在贾赦身上,“贾赦!我好想你啊!陛下托我给你带了信,你求我,我就给你看啊!” 贾赦是个很有弟妹缘的人,从贾政贾敏到史家这大小鼎表弟,小孩儿都很喜欢黏着他。 差点被小鼎勒断气的贾赦把小鼎拽到身前,笑眯眯道,“我才不要看,等到时候陛下问我,我就说小鼎不给我,你说他会不会判你个欺君之罪啊?咔嚓一声,你这个脑袋就没有了。” “略略略!”小鼎闲不下来,双手一撑,又坐在了石桌上,却避开了贾赦开着的账本,“曾祖父说以后我就跟着你混啦,你住哪里我就住哪里!快些带我安置好,我还要去拜见严帅呢。” “我住猪圈,你也住吗?快些下来,别把我的砚台打翻了。”贾赦把账本搁得远了一些,暂且不去想谁人这样低价地抛售了一批皮草给他们。 “你住我就住,晚上咱们枕着猪聊天。”小鼎说得正高兴,一扭头瞧见个威严高大的老者进来,慌忙跳下来桌子。 贾赦看得好笑,把他拎到严帅面前,“这是史老侯爷的曾孙,大的是史鼐,小的是史鼎,平日里我们都管他们叫大鼎小鼎,可好认了。” 严敬山大笑,揉了揉小鼎的脑袋,十分喜欢这群活泼的孩子,“定然是你先叫起来的。” “这样好记。”贾赦感觉自己马上要摆脱被严帅时不时顺毛的日子了,心情大好,“我院里还住着江先生,不太方便,您看是不是拨个院子给他们?” 严敬山道,“老侯爷不是让他们来历练么,自然是跟着我住最好。” “严帅肯调.教,是你们的福气,还不赶紧谢谢严帅他老人家?”贾赦道,眼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严敬山每日天不亮就要起来练武,还会时常宿在军中,很是辛苦。 大小鼎不疑有他,也没想过会是个坑,乖乖谢过。 “根骨尚可,可惜还 是起步太晚。”严敬山已经看过史老侯爷的信,抓着俩鼎好一通摸骨,有些遗憾,“如果你们幼年开始练武就好了,现在只能以勤补拙了。要是想有一番作为,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是不可少的,你们可吃得起苦?” “吃得起!”兄弟两个异口同声地道。 第二天早上,贾赦就知道自己昨日高兴得太早了,严敬山把两个小崽子叫起床之后,又让他们来叫贾赦。 贾赦迷迷糊糊地洗漱,险些头栽进脸盆里,大小鼎一人一边,架着他就去了演武场。 严敬山穿了身便利的短打,持一柄红缨长.枪,看贾赦还没睡醒的样子,又薅了一把毛,笑道,“世子的身手我是知道的,只是习武之事,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世子居长,也得给两个弟弟带好头呢。” 贾赦心说按我们家排行,断腿那个才居长,龙椅上那个也居长,你找他俩带头去呗。 也是万般无奈,千般痛苦,好在严敬山不用他也跟着扎马步,只是用长.枪一指边上的兵器架,“世子挑一把,咱们过几招。” “唉……”贾赦眼看逃不过去,过去挑了把剑,他手长脚长骨头轻,走得是轻灵路数,“严帅手下留情,我这也就是三脚猫的功夫。” 严敬山笑笑,话也不说,抬手就招呼,一招横扫千军犹如卷席,夹杂劲风。 贾赦一个后翻,还打了个哈欠,“不带您这样的,您也不说一声就下手,万一真敲到我的腿,我就得和我哥似的躺着了。” 哪怕过招,也是叨逼叨的小话痨。 严敬山光听他碎碎念就能笑出三条街去,手下却愈发狠辣,逼得贾赦连着看家的本事都使出来了,最后还是被挑走了长剑。 大鼎小鼎已经忘了自己在扎马步,看得嘴都合不拢了,小鼎道,“哇,贾赦你好厉害啊,居然能在严帅手下过这么多招。” 严敬山横眉冷对,“谁让你说话的,到时间了吗?往下蹲,扎瓷实了。” 枪.柄就架在肩膀上把小鼎往下压,小鼎赶紧闭嘴了,老老实实地练他的功。 贾赦一抹额头上的汗,“您真是宝刀不老,我这样的,来十个给您都是白给啊。” “你为什么不想从军?”严敬山这些天都没想通这个问题,以他的角度看,贾赦有天赋也有家世,合该做个武将,“是你自己想的,还是荣国公的主意?” “我自己想的。”贾赦刚刚被严敬山扫到了两三次,腿还有些抖,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自己给自己捶着腿,“不瞒您说,我喜欢做生意,赚钱多好,我赚老多老多钱,都是给您老的军饷军粮啊。而且我现在不就在军中么,管粮草也算人的呀。” 严敬山也不好说子不肖父这样责备的话,只道,“老荣公当日在居庸关,真可谓是窦宪李广在世,鞑靼人即使在风中听到他的名字,也要转身逃走。” 贾赦就道,“您给我说说祖父的事吧,我听得不太多。” 宁荣二公壮年而逝①,是贾代化贾代善不能提的伤口,因此贾赦也不太敢问祖父的事。 “老荣公是个很好的人。”严敬山先给贾源发了张好人卡,“文人喜欢讲什么封狼居胥,燕然勒功,老荣公都是担得起的,当年贾家一门双国公,位列八公之首,无人不服。我还记得那一年冬天,我们中了鞑靼人的埋伏,老荣公带我们杀出来之后,我们便迷了路,绕了几天都出不来,没有水,也没有吃的,后来还下起了雨,又湿又冷,还什么也看不见,最糟糕的是遇到了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