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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潇砚想了想,迟疑道:“没什么,我只是不小心看到了点东西,可能惜墨不会想和我谈论这些。” 胡风翼没有逼问他看到了什么,他刚才的话已经透露出不少消息,胡风翼道:“我身为属下,有责任确保此事对尊上无害。” 说罢,他便要向千川水下跳去。 林潇砚连忙拉住他:“没用了,你就算下去也什么都看不到。水下有一具蛇骨,留有一缕残魂,记录了些……生前的事情,现在那缕残魂已经消失,你便是下去也什么都得不到。” 听他这么说,胡风翼没有再坚持,只道:“好吧,可对荧惑宫有碍?” 林潇砚摇摇头。 胡风翼点点头:“对了,尊上找你。” “啥?”林潇砚懵了一瞬,“他出关了?” “不错,尊上让你现在就过去,他在梦华殿等你。” 林潇砚扶着额头站起身,这未免也太过糟糕,怎么就在这时候出关来找他了,要知道他刚刚接收到一些信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殷惜墨。 “我知道了。” 不过,他还是几下回到了悬石上的荧惑宫内,然后慢悠悠走向梦华殿。 方才他面对胡风翼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选择隐瞒保留了一部分。 那蛇骨的残魂并未全部消散,而是闯入他的识海被他截留了下来,残魂里的意识碎片确实讲述了一些蛇骨生前的故事,但也包括其临死前的画面,这部分颇有些恐怖,当时林潇砚接收的时候宛如身临其境,恍惚间当真以为自己是蛇骨本身,且随之死去了。 这东西若将其蹍灭并不困难,但林潇砚有些舍不得,因为除了恐怖的部分,里面还有颇为珍稀的部分——殷惜墨的小时候。 少年似乎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美丽便已经锋芒毕露,林潇砚一眼便认出这是小时候的殷惜墨。 只是残魂碎片记忆中的他,神情阴郁漠然,脸上是对万事万物的冷漠。 他冷漠的样子,充满敌意的样子,负伤流血的样子,慢慢长大的样子……画面一幅接一幅轮转着。 林潇砚甚至看到了一个殷惜墨被残魂主人打伤的片段,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殷惜墨似乎一直想逃离,而残魂主人从未放过他。 那少年越来越成熟,骨子里的风情就像熟透了的果香沁人心脾。 残魂留下来的记忆实在是太少了,断断续续转瞬即逝,画面忽然黑了下来,林潇砚带入了残魂主人的视角,在一个幽深黑暗的石窟内走着。 脚下是淹没到腰部的水,“他”感受到了一阵魔怔了似的喜悦与迫不及待,仿佛接下来有十分重要且值得高兴的事情到来一般。 随后,林潇砚看到“自己”走入了一个黑暗的水牢,黑暗并没有阻止“自己”的视力,他能够把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于是那遍体鳞伤被囚于牢中的妖物,便以极其狼狈的姿态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白皙优雅的脖颈,如凝霜雪的手腕,纤细的腰肢和长长的蛇尾上,五条沉重的锁链从四面而来牢牢缚于其上,将他囚禁在这方石与水的黑色囚牢中。 他不能坐下,不能离开,在阴冷的水里奄奄一息,他垂着头,墨色的长发也凌乱地垂下,遮住了他的眼睛。 “终于到这一天了,你可还记得我们祖上的强大?‘其瞑乃晦,其视乃明’哈哈……千万年已过,我会是最接近祂的后裔!”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狂喜与不明的崇仰,以及丝丝缕缕的残酷。 殷惜墨笑了两声,声音喑哑晦涩,仿佛喉咙受了很重的伤以致于那声音就像干涸的沙漠:“你疯了,你在做梦。” “放肆!”女人咬牙恨道,“你便是这么跟我说话的?我给了你一条命,要收回来有何不可?” “不管我说的好听与否,疯子都永远做不到。”身处劣势,殷惜墨依旧不掩自己的嘲讽,他明知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却依旧不肯示弱求饶。 女人忽然高声笑了起来,发出了梦呓般的乱语:“你小的时候还会亲我,现在倒越来越忤逆。也好,免得我心软……你不过是我养的药,时候到了,也该被我吃掉了。” 殷惜墨忽然干咳了一阵,低声说了什么,他们忽然靠的极近。 林潇砚看到“自己”掐住了他的下巴,听到“自己”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意地质问:“你刚才说什么?” 殷惜墨便咬着干裂的下唇嗤嗤笑了起来:“我说,你吃掉我爹的时候也如现在这般喜乐?” “殷惜墨,死之前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那掐在他下巴上的手猛地用力,赤红的火焰和魔气肆虐着,林潇砚眼前的视野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感到自己正张大了长满獠牙的口,浑身上下都在调动着魔气流转。 这一刻,残魂主人的想法深深印入林潇砚脑中——吃掉他! 茂盛到畸形的食欲是对淬炼血脉的渴求,是对力量的贪婪欲.望,走火入魔的女人神智浑浊,乱成一团的意识中只剩下了吃掉他的念头。 殷惜墨的脸被掐的几乎变形,他痛极反笑:“好处?当然有——我是你的后裔,继承了你的血脉。” 下一秒,沉重的玄铁铁链铮鸣落地,刺耳的声音中,遍体鳞伤的美人现出了狰狞的原型,森冷惨白的獠牙深深扎入脆弱的脖颈。